抓捕宿元景这天,似乎注定是个不会消停的日子,金国的使者刚进城,耶律大石派的人也到了。
完颜宗翰在接管了前线指挥权之后,就主动收缩兵力,将中京以西的所有城池全部放弃,在中京集结兵力,然后以逸待劳等候耶律大石的到来。
从中京往西长城以内,大部分城池都是原来的燕云十六州所辖之地,除幽州和塑州等几个州外,大部分城池都在金兵的控制下,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城池又变成辽国的了。
若按照晁訾和巴旺达成的协议,辽国在占领这些地方后,要全部交还给梁山军队的。
但随着耶律大石手下军队的暴增,包括巴旺在内,那颗藐视汉人的心思又开始显露出来。
这次巴旺就是以李纲不履行资助辽人的协议为由,同样拒绝归还燕云十六州的其他地方,除非梁山以火器相换,而且还必须得把地雷也奉献出来。
听了辽国人这么奇葩的理由,王彦都忍不住气乐了,这契丹人可是够不要脸的,我梁山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现在金人都主动要与梁山议和,你们还没复国成功呢,就弄出这么一出来,这不是要找死的节奏吗?
根据斥候禀报,耶律大石在占据了这些地方后,并未急着与金人开战,而是采取了一种守势,显然还在积蓄实力。
既然金、辽没急着开战,王彦也就谈不上什么坐守渔人之利,而且这种事他也无权做主。
于是在金人的议和信之后,辽人提出的交换条件,也被八百里加急送往洛阳。
此刻节日的气氛还未完全消散,晁訾及梁山下属的各级府衙就开始忙碌起来。
再有两个月就要开始春耕了,为了确保粮食增产,前期的准备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包括种子、耕牛、一些种地用的器械等等,天气暖和之后,还要兴修水利,另外从那些权贵手中收回的土地,也要进一步的划分,林林总总的,可说是忙不完的忙。
晁訾虽然总揽全局,但对耕地一事却格外重视,涉及到土地的事情,他几乎都会过问,所以最累的还是他。
大宋朝廷中枢跑去临安后,天下的经济政治中心,已经开始逐渐向洛阳转移。
汉唐时期,洛阳也是丝绸之路的一个起点,南来北往的货商云集于此,这些货商给地方带来繁荣的同时,也带来了各种信息。
北边的消息有大辽的重新崛起,以及西夏似乎要与金国断交等等。
南边的消息则是大宋目前最大的新闻了,那就是新老皇帝之争,据说临安皇帝已经准备派兵讨伐成都府,成都府的老皇帝也是磨刀霍霍,大战有一触即之势。
还是高氏家主的客如隆,晁訾身着便装,在冷家兄弟的陪伴下,坐在大厅的一角,现在是午饭时间,晁訾也算是忙里偷闲了。
晁訾没有通知高家主的意思,坐一会,听听民声,就回去了。
大厅里人声嘈杂,说什么的都有,听了一会,简单吃点东西,晁訾就准备回去了,就在这时,一条熟悉的身影在门口处一闪,随即就快步上了二楼。
晁訾的眼神一向很好,那人虽是来去匆匆,可晁訾还是认出那是原赵楷的铁杆手下、王时雍。
这个王时雍也算是个比较识时务的,很早就归顺了梁山,可这个人自持曾在朝中为官,瞧不起梁山这些大老粗,处处都想表现自己,所以很快就被晁訾所恼,给了个闲职后,就不再搭理他了,要不是怕冷了其他朝廷投降官员的心,晁訾早把他开了。
这里是酒楼,谁出现在这都没毛病,但身为梁山官府中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就有点不正常了,更何况这个高氏家主一直对梁山政权不冷不热的,莫不是王时雍和这个高家主之间有点什么猫腻?
晁訾皱了皱眉,招手唤过冷大,低声吩咐了几句,冷大随即点头离去。
这回晁訾打算走了,刚站起身,就听邻桌两个商人在低声交谈。
“那边墙角坐的不是拓跋少爷吗?他怎么这么低调,不像他性格啊!”
“嘘!小点声,那小子好杀成性,虽说在洛阳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万一那天咱俩路过他的地盘,被他给宰了怎么办?别吱声,就当不认识”
“拓跋少爷?”
晁訾不由有些意外,拓跋是党项皇族,也就是西夏的皇族,而能被称作少爷的显然不是一般人。
在洛阳看到党项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随着晁訾的目光扫过去,在墙角被几个壮汉护住的年轻人也正巧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不由具是一愣。
说起来有点玄,可一个人的身份地位,甚至他所从事的职业,都会在不经意间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来。
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商人,眼中杀气凌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刺客。
但晁訾知道这个年轻人决不是刺客,而是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气,也就是说这个人经常杀人。
那个年轻人看晁訾的目光也充满了异样,他显然也看出晁訾不是简单的食客。
拓跋少爷身边的几个人显然是他的护卫,估计平时也是嚣张惯了,随着少爷的目光望向晁訾,见有人敢跟他们少爷对视,顿时纷纷站起身来,对着晁訾怒目而视,手也都搭在腰间的武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