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预料的不出偏差,日军将南北对攻,攻占华东重镇徐州,一旦让其得逞,日军将沿陇海线西取郑州,再沿平汉线南夺武汉。”孙玉民一口气将日军的企图说了出来。
陈布雷按照孙玉民的说法,盯着地图一路推算下去,发现这种可能性竟然很大,不由得呆坐到了竹椅上,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吗?”。
孙玉民自然不会在这等军国大事上发表己见,刚才把这些日军的战略方向说给了陈布雷听,都已经是他下了很大决心才讲出来的,自然不会再去深入说下去。
陈布雷见这个孙玉民年纪轻轻,但做起事来如此让人艳羡,分寸把握的也颇为恰当,心道:难怪这个丫头不肯撒手,原来是捡到宝了。
一想到女儿的眼光如此之好,陈布雷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洋溢出笑容。他将茶几上孙玉民标识的那张地图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随口问道:“你以后是什么样的打算?难不成一直跟着桂永清那只老狐狸?”
孙玉民摇了摇头,呵呵第了两声,说道:“今晚要不是您出马,姓桂的他会来找戴笠捞我吗?明显是不可能的,您说这样的人借得我卖命?”
“那你和琏儿怎么打算?”陈布雷又问道,他加上了陆曼的名字,让孙玉民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略一思忖,说道:“我想我还是先回46师吧,以后的路以后再说,走一些算一步。”
“这怎么行!我看这样吧,我去找下何应钦,让他把你安排到军政部去当个参谋或者直接来待从室,凭你的这身本身,出人头地应该不难。”陈布雷说道。没等孙玉民表态,他又说道:“我也把琏儿安排进武汉的军医院,这样的话你们小两口就能在一起了,也省得我为这丫头操心。”
陈布雷的一句小两口说得孙玉民满脸尴尬,本想解释说两个人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关系,却突然发现陆曼只穿着一身棉睡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俩,忙把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站了起来,拉着她走到了火盆边,说道:“这么冷,你不睡觉反而站门边上,不担心生病吗?”
陆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乖乖的坐到了孙玉民的位置上,说道:“我来看下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她的话有点违心,其实她怕的是父亲会谈到自己,小玉英一睡着,她就偷偷地溜了过来,刚到门边上就听到了父亲的说话,她赶紧的站了出来,让孙玉民当着自己的面,不敢说出来事实。
陈布雷见孙玉民对自己女儿体贴入微,也是会心一笑,说道:“我刚刚说的话,你俩有什么意见吗?”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默契地都摇了摇头,然后陆曼开口说道:“爸爸,我们自己的路自己走就好,走不动走不通时,您再拉我们一把,现在我们都很好,所以呢您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再说了,我们都是大人了。”
陈布雷无奈的摇摇头,说道:“那好吧,随你们自己打算。”他这个人向来不约束自己子女,只是因为陆曼是老幺,又是妻子的遗腹,再加上孙玉民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材,才特地关心了一下,可没料到吃了自己女儿一个闭门羹,只好任他们自己做主。
“你们还有事吗?如果没事就都去休息吧,我收拾一下,也准备休息了。”陈布雷说道。
“伯父,有件事可能还得麻烦您一下。”孙玉民生怕陈布雷将自己和陆曼赶进一个房间,赶紧的找了个借口,他继续说道:“本来今天我要去联系车皮运送补充给46师的武器装备和物资去郑州的,但是现在被这档子事给耽误了,开封那边等着我的这些东西,而我这边也找不着门路,您看能不能帮我疏通一下?”
陈布雷慢慢的叠着地图,略微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先去休息,天亮后我和你去趟车站,让他们先调几节车皮出来给你用,至于到郑州后,你们新46师有的是能人想办法。”
孙玉民本只想让他帮忙打个电话,没料到人家竟然要亲自去帮他跑车站,这自然是求之不得,忙点头说好。
陈布雷挥手示意他二人去休息,陆曼只得领着孙玉民来到客房,帮他铺好床,准备好棉被枕头等等床上用品后就回去了自己的闺房。
孙玉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醒来时,发现早已日上三竿,他想到手上还有一大堆事要做,立马懊恼自己怎么会贪睡成这样,穿衣服时一着急打翻了床头上的一件小瓷器,幸亏他第二反应很快,在瓷器即将要掉到地上时,伸手接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个小玩意放好,继续穿衣服。
屋子里的响动早就让在隔壁书房等待他的陆曼听到,推开门走了进来。
孙玉民很是尴尬,说道:“我起太晚了,从来没有睡到过这个时候。”
陆曼嫣然一笑,说道:“你睡的那个枕头里装的全是薰衣草,有助于睡眠的,平时我也常枕着它睡到自然醒,我见你这段时间好像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所以就把它让给了你,果然有效。”
难怪昨晚闻到了一股清香,原来是你身上的味道,孙玉民心道。他也冲陆曼微微一笑,说道:“好归好,只是把我昨晚在床上列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今天我还有大把事要做呢。”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你要做的那些事都有人替你安排好了,保准不比你做的差。”陆曼一边帮忙叠被子,一边和他说话。
安排好了?孙玉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将外套上的最后一粒扣子扣好,拿起帽子就要往外走。
陆曼连忙拦住他,问道:“你去哪?”
“当然是回城防军驻地呀,我得赶快去把那些装备物资提出来,运到郑州去。”孙玉民说道。
“不用那么急,我爸说你今天中午别走,等他回来和你小酌两杯。”陆曼挡在他身前,让他无法通过。看着孙玉民焦急的样子,她又说道:“你不用担心你那些事没人办,我爸带着小玉英去了你们的临时驻地,有他出面和安排,保证不耽误你的事。”
听到这些话,孙玉民才安下心来,他将手中的帽子重新放到衣架上,然后重新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道:“如果天天都有这么舒服的床睡,我宁愿立马死在这里。”
陆曼脸刷的红了起来,轻声说道:“你可以选择天天睡这样的床。”声音轻得像蚊子叫,但还是传到了孙玉民的耳里,他脑子里突然间一股热血涌了上来,伸手拉住正站在床前的陆曼的手,用力将她拉倒在自己的怀中,紧紧拥抱住了她。
陆曼并没有挣扎,任凭这个男人紧紧的抱着自己,闭着眼睛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可这个男人只是抱着自己,没有其他的多余动作,推开自己前,在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谢谢你。你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