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于城下用半数之兵结大阵,示齐人我军兵少。”
“则齐人贪利,必出与我战。”
“我军先以鹿角、粮车为垒,稍稍守之。”
“待西陵城之报书至,则齐人军中必生乱。”
“届时我军趁乱取之,虽敌众我寡,亦必胜之。”
章昭达情不自禁地拍了下桌案,似是对自己的计略充满了信心。
“若用都督之策,则明日结阵兵士,必为耐战之军。”
从江州庐陵平叛归来的(五品)明威将军陆子隆,显是对自己的麾下颇有自信,言道。
“子隆虽不才,然麾下三千健儿,深习战阵,明日愿为前驱。”
章昭达闻言却摇了摇头,道。
“陆将军勇气可嘉,然明日之战,胜败实重。”
“今日计略,吾已报天子知之。”
“明日决战,昭达将以本部先守。”
“齐人一旦动摇,万望诸公,即刻击之。”
“若此策不成,昭达殒命阵中,则请诸公皆听华公调遣。”
“昭达麾下,亦盼华公善待。”
章昭达的话,让众将皆是有些动容。
方才军议开始时,还存着保存实力心思的华皎,闻言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他率先躬身出言道。
“章公以大将之身,守前阵,冒矢石。皎虽不才,唯愿以身代之。”
章昭达扶起华皎,将一根象征军权的节杖和一封皇帝的玺书,放在了他的面前。
“吾若不测,西军诸事,肯请华公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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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将明。
西陵城内,府衙。
齐西南道行台尚书徐远,方离了床榻,洗漱完毕。
就着越来越亮的天光,他在院中翻动着书册,思索着要供奉些什么贡物入朝,才能讨得天子与朝中贵人的欢心。
听闻天子好色。
不若在这西南道中挑选些标致女子奉入邺都之中?
听闻朝中贵人皆贪财。
而今西陵城中,军用粮帛聚敛甚多。
不若自己偷偷私取部分,换作珍玩宝器,送与贵人?
徐远心中的念头忽地活动起来。
自今上继位以来,齐国的法度便日渐松弛,在地方任官的刺史、尚书,搜刮民间,广为聚敛之事,愈发平常。
自己只是稍稍贪墨军资,本来亦非大事。
而今城中兵少,正宜自己行事。
不若先令人尽窃府库财物,再纵火而烧之,则此事成矣。
思及此处,徐远召来府中心腹,将自己的打算略略说了。
当即命他抓紧时日找人办了此案。
那心腹为吏已久,与徐远来这西陵虽不足月,却已识得城中不少人物。
他亦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领了此命便出府而去。
徐远自然满意至极,悠悠食了早膳,便欲往衙内办公。
却忽听得城中似有百姓喧哗,远处更有浓烟升起。
徐远心中直道,这小吏办事果然快速。
转念却只觉不对。
此时,突见一兵卒闯入衙中。
只听那兵卒大喊道。
“徐尚书,城中,有...有...”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