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慢慢说。”
沈观夜看了一眼记录,将人对上了号。
果然,这人是清明那几天被抓的,说不定就是那天他看到的几人中的一个。
“我只是烧了点纸钱祭奠祖宗就被抓了进来,说我寻衅滋事,对大帅不满,对都督府不满。我没有啊!我哪里敢啊!沈少爷,沈所长,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沈观夜点点头,安抚了对方激动的情绪,然后看向手下的治安员。
“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烧纸钱是大帅不满,对都督府不满啊?清明节烧纸钱,祭奠先人不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这是寻衅滋事,那是不是得把我,得把你们自己,得把陈知事都给抓起来啊?”
“这……”
张巡快速看了沈观夜一眼。
想说您可真是明知故问,谁不知道这人真的只是在祭奠先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抓了这么多人,谁还敢往枪杆子上撞啊?
这不是寻个由头给兄弟们创造收益嘛!
张巡觉得沈观夜有可能是不懂这其中的门道,毕竟他这么年轻不是?
但瞥见沈观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再想到他同陈知事毫无征兆地反手就将谢长安给踢了下来,一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年纪轻轻就能做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是是是!是我们工作上出现了失误,我这就放人。”
“等等,”沈观夜又转向牢房里的中年人,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这位大叔,你在牢里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向你收取好处啊?”
“这……”
中年人明显有些犹豫。
“不用担心,有的话就说出来,我保证不会有人敢事后报复你。”
沈观夜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
也许是沈观夜和煦的态度让他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也或许是沈家往日的名声起了作用,总之,中年人在犹豫片刻后,开口了。
“有……”
接下来便倒苦水般将自己这几天受到的非人对待都给说了一遍。
“都记下来,到时候审问。”
“……是!”
年轻的治安员很是犹豫,但在沈观夜的强势态度下,最终没敢多说什么。
沈观夜一间一间牢房地巡视过去,越到后面脸色越差。
被关进来的当然有真的犯了事的,但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或者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被送进来的。
不仅如此,有的人怕是还经受过严刑拷打,最外头那中年男人家里应该有些家底,所以没怎么挨打,可家里没那么多钱的就惨了,少说也挨了几顿打。
没犯事的都这么惨,真正犯了事的更别说了,有的甚至被折磨得快只有出气不见进气了。
太黑了,好好的官府,弄得跟敌营似的。
看着沈观夜越来越黑的脸,感受着他越来越低的气场,张巡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
他为什么要阻止沈观夜今天来巡视监狱?
当然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很不干净!
从监狱犯人手上压榨出来的钱,大头都给了谢长安那蠢胖子,可小头都进了他的口袋啊,余下的零零碎碎才进的其他人的口袋。
昨天在宴席上听到知事大人宣布沈观夜成为治安所所长后他就知道不好。
所以连夜赶回监狱,想将人都放出去。
可周崇宗和雷豹这两个家伙齐齐赶到,阻止了他。
想到这里,张巡不由得狠狠瞪了雷豹一眼。
如果目光能杀人,雷豹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