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拓跋慎接着道:“不知王秘书从何而来?可是要回乌衣巷?”
王肃正想再努力一下,继续劝说,却见衣带被身侧的夫人拉了两下,转过头见夫人微微摇头,又对他使了眼色,不禁心中叹息一下,放下论佛的心思,说道:“正是,今日内人族中有贺,是以才同往乌衣巷。”
拓跋慎听了王肃的话,疑惑道:“难道王秘书没有居住在乌衣巷中?”
王肃笑道:“族人众多,乌衣巷小。故此数年前在淮北建康县置办了家宅,新宅离宫城较近,也好省了奔波之苦。”
王肃的话,拓跋慎也理解。王氏两百年下来,来来往往有多少族人估计他们自己都未必清楚。
琅琊王氏两百年的名头利用起来也是要看远近亲疏的,又不是姓个王就能借势的。谁有权有势谁才吃香,有些家中父祖没什么权势的子弟,自己就会迁居到别的地方开枝散叶,做个不为牛后的鸡首。
于王肃来说,他这一支还是王导的后人,他父亲王奂身为南朝边封重臣,又是昔年尚书令,左仆射,哪一个官职都是在南朝前排的,他住在那里还不都一样?何必挤在乌衣巷里。
正好现在要去谢家拜访,不如就请王肃代为介绍好了。
“说来也巧,在下正要前往乌衣巷拜访尊夫人母族。”
王肃大感意外,想了想,恍然道:“去岁曾听裴侍郎说,北使曾托其求取我王谢两家先公遗物。此行可是为此?”
王肃的话让拓跋慎愣了下,王肃不说这事,他都要忘了。去年他是跟裴昭明说了这话,虽说是心里话,可也是场面话,本来就没报啥希望。而且自从到了建康以后,可能应了距离产生美这句话,现在他也不觉得王谢有何神秘之处了,王谢于他,只不过是个相隔一千六百年时空的一个特殊情节而已,现在穿越了一千六百年时空,又身临建康城中,与乌衣巷不过区区数里,这个情节不知不觉已经淡的快要感觉不到了。
不过王肃既然这么说了,他总不能说,现在我对你们家的东西觉得不过尔尔,我就是个叶公好龙罢了。
“不瞒王秘书,正为此尔。”拓跋慎也不看刘文远略为古怪的眼色,说道:“慎读南北旧事,深感王谢二公真救时宰相。王公扶晋元帝于倾危,谢公佐孝武帝于既倒。于东南功莫大焉,而身无危主之论。东南一隅,蒙二公百年之惠,我等晚生后辈思之神往,只恨生不逢时,不能瞻仰风采,恭听教训,实乃憾事。是以去岁裴侍郎来平城,才有此一请。”说到这里,拓跋慎接着道:“先贤遗物,见之如见先贤。若能得见,于心足矣!赐于不赐,不敢强求。”
王肃摆摆手,笑道:“我王氏诗礼传家,岂有千里之外求一物而不与的道理,族中听说北使将至建康,已为北使备下先公所用旧物。北使若登门求取,自有所得。”
还真愿意给啊!
拓跋慎心中惊了一下。
这不是赚了嘛!
刚刚他的话可是真心话啊,只要王氏推脱的话,哪怕一句,他也不会再提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