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爷告的密,是苟顺带着伊藤去抓人的,我和老爷刚才还在商量,等到了晚上,让两个佃户把那个美国人装进麻袋,送出蓬莱村。可还没等我们到家呢,就看见日本人冲到兰苑去,把那个美国人抓起来了。我也不清楚,苟顺是怎么知道那个美国飞行员藏在兰苑的。”五爷忙不迭地向冯海泉做解释。
“你这个孽障,你明明知道日本人正在挖地三尺到处寻找美国飞行员,你倒好,非但不举报,还把这种危险分子带去兰苑?你这不是惹火烧身吗?”
“爹,你汉奸当得挺滋润的,可我没脸当汉奸的儿子,你不如去日本人那儿举报我,跟我划清界限,这样就可以不受我连累了。”冯海泉鄙夷地望着自己的父亲,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冯海泉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你……你……你这个孽障,我们冯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个混蛋,你一分钱没给冯家挣过,却老是给我们冯家招来祸端,十多年前你离家出走,让你母亲抑郁而终,让陶家小姐上吊自尽,让我们冯家赔了一大笔钱,从此我们冯家一蹶不振,十多年后,你又要把我们冯家拖入深渊,你是不是混世魔王投胎啊,非把我们冯家折腾完不可,是吧?”
听着父亲的叱骂,冯海泉觉得自己心如死灰,看来,父亲对自己的成见很深,怨恨也很深,这一切很难转变,而父亲的所作所为在他的眼里则是不折不扣的汉奸行径,为世人所不齿,而这一点父亲也很难转变。
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吧,友人之间如是,父子之间亦如是,不如今后一别两宽吧!
冯海泉朝父亲投来冷冷的一瞥,然后一声不吭地朝屋外走去。
“二少爷,你要上哪儿去?”五爷拉住冯海泉的手。
“我去向伊藤自首,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我个人所为,与你们无关。”
冯海泉挣脱五爷的手,朝外走去。
冯德贵见冯海泉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他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冯海泉离家出走的那一幕,一时急火攻心,他指着冯海泉的背影,颤抖着,嘴巴张了张,一头栽倒在地。
“老爷,老爷,你怎么啦?怎么啦?快来人哪!”五爷大声疾呼起来。
冯海泉听见五爷的叫声,便赶紧返回到屋内,只见父亲口吐白沫,直翻白眼,浑身抽搐,便赶紧蹲下身子,用力掐着冯德贵的人中:“快,五爷,快把老爷送县医院。”
下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冯德贵抬上了汽车,冯海泉连忙驾车,一路疾驰,把冯德贵送往二十里开外的县医院。
冯德贵突发脑中风,虽然送医及时,保住了一条命,但却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
冯天泉得知父亲突发疾病之后,第一时间来到了县医院,当他从五爷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两兄弟差点在医院里动起手来了,幸亏被五爷拉住了。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们之间可不能兄弟相斗啊!”
“回去再找你算账。”冯天泉瞪视了冯海泉一眼,然后朝父亲的病房走去。
“二少爷,你也累了,先回去躺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和大少爷呢!”五爷怕两兄弟再打起来,赶紧让冯海泉回去。
冯海泉觉得自己在这儿也是多余,便点点头,开车回冯家大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