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那些世家子太急促了,人家昨天才开张,你今天就说别人引起了一股风气,这也太站不住脚了。
“崔大人,你又要这了啊!那当下官怕了你,就硬算是我望江楼引起长安奢靡之风盛行了吧!那敢问大人,奢靡的人是谁?”
“当然是长安百姓。”崔世勋顺嘴就答道。
“那下官就不明白了,长安的百姓,人人都吃的起那么高价的饭菜,这钱都是那来的?”孙享福反问道。
“当然不是人人都奢靡,只是一些富户而已。”崔世勋解释道。
“嗯,崔大人你总算说了句实在话,没错,就算奢靡之风盛行,奢靡的也只是那些富户,穷人,你们想奢也奢不起来,下官倒是认为,那些有钱人奢靡一下,于国于民都有利,他们不奢靡,那老百姓怎么赚他们的钱,他们不奢靡,钱就会积压在他们手上,时间越久,积的越多,当他们的财富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有可能做出祸国殃民的事情来。
呐呐呐,举个实例,今夏因为长安城勋贵们吃鱼成风,就让长安周边农户多了一份收益,然后他们冬天就有钱购置衣物,避免被冻死,而在这个过程中,吃鱼的富人享受了,舒服了,穷人得利,有钱买冬衣穿,也舒服了,大家都好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做?”
“这······”崔世勋都不知道是第几次语塞了,反正说不过,干脆就闭嘴。
“崔大人你还要这啊!难道你是鱼精转世,怕你的鱼子鱼孙被吃,想拯救它们吗?”看到崔世勋一张涨红的脸,孙享福调笑道。
“噗······”
年近五十的崔世勋终于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孙享福吓,躲过了崔世勋喷出的血液,有些尴尬的称赞道,“呃,这位崔大人,有话好好说,干嘛一言不合就喷血,连喷血你都喷的这么壮观,果然是国之栋梁,朝之肱骨也。”
“啊噗······”
本来只是挤压在胸口的闷气难出,喷一口就爽利了的崔世勋,听孙享福此言,更是怒火中烧,再度喷出了一大口,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快传御医,为崔卿诊治。”
李世民强压着笑意,朝一旁的王得用喊了一嗓子,王得用心领神会,慢吞吞的踱着步子,往殿后走去。
“陛下,臣弹劾此人,言语过激,气坏了崔大人的身体,应将此子逐出殿外。”吴应学见崔世勋居然就这么倒下了,心里一慌,拱手向李世民道。
闻言,李世民却是冷着脸道,“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吴卿稍待,朕记得刚才还有御史弹劾望江楼之戏曲引民众心向前隋,是哪位御史,出来答辩。”
听到李世民这话,刚才奏事的御史王元秋不自觉的将身体缩了缩,他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山野小子居然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此刻他都有些不敢出班诘问了,没办法,他怕自己也落得崔世勋的下场啊!不过,在他的一干队友们的目光逼视下,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
“正是本官弹劾他所演之戏曲妖言惑众,误导百姓,而且,有前隋朝堂的场景在其中,分明就是让百姓们缅怀前隋,此罪当诛。”王元秋强打起精神,用自己最强的丹田之气向孙享福吼道。
不过他这话一出,满朝大臣中,却是有很多人摇起了头,理由太牵强了,前隋的过往,大唐人就不能拿来说吗?你把朝廷和前隋放在对立面,难道是想说,李唐是造反推翻了前隋的吗?这可就是犯了李世民的禁忌,李世民给自己定位,是响应民心,推翻得位不正的暴君杨广,承接,并沿袭前隋的国策制度,面子上,是将李唐放在了继承者的位置上。
孙享福闻言也是笑了,指了指王元秋道,“看来这位大人看戏曲的时候还比较认真嘛!下官时常读汉书,常为‘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样的句子所痴迷,是否是心向前汉了?朝堂诸公,东晋,西魏的史书传记也读的不少吧!他们是不是心向东晋,西魏了?我大唐又有那条法律规定,不可提及前隋之事了?而且,还只是个精怪神话故事,你觉得,这个道理说的通吗?”
“这······”
“你也想学崔大人?”
“本官,本官乃是御史,闻风可奏事,即便不中,亦是履行职责。”王元秋硬着头皮道。
孙享福闻言面带悲哀之色的摇了摇头说道,“那行,下官就不打扰像这位大人这样履行职责的国之栋梁了,朝廷上满是这样的酒囊饭袋,何其不幸呀。”
随即他又朝龙椅上的李世民拱手道,”陛下,微臣之事已说明,不知陛下可还有事情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