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菲,这不是你的问题。”茜丝莉娅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毕竟动一下又会被传送到哪里去谁都不知道,“离开南方塔要紧,所以……大家可以不用管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茜丝莉娅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颤,她本想自私的说“不丢下我”之类的话,可是再想一想自己现在其实只是个累赘,可能会让所有人都因为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就立刻改口了。茜丝莉娅不是自私的人,她只是害怕孤独而已,但是想想大家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一起做过的事情,那些美好的回忆都让她不忍心……
“大家赶紧找到出口再救我吧……”茜丝莉娅微笑着,声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气氛在这一刻开始变得沉重压抑起来,菲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茜丝莉娅已经消失了。空间在不断变动,哪怕顺着一条直的路、台阶走下去,通往的也是不同地方,究竟有多少出口和多少陷阱,谁都不敢猜测。
“抱歉……”菲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
“优美的旋律,永远都不嫌多。”月歌•伊已经坐在了演奏台上,望着旁边一曲作罢的马科说道,“不如,再来一首?”
她指尖捏着装有一点红酒的高脚玻璃杯,无心的摇晃着,整个人已经沉浸在仍然回荡在耳旁的音律中。这种熟悉的声音,或许在这千年的时光当中,只有一个名为马科的人才能弹奏出来,只不过现在和当初已经大不相同了。
“我记得当初,你说过,要为我写一首。”月歌•伊将酒杯送到唇边,轻抿一口,露出了非常甜的微笑,“马科先生,我可以听听吗?”
“当然可以……只是……”马科挠了挠头,看上去像是有点不太自信的样子,“只是我的心血没能都花在上面,可能这么久过去了,现在还不完美,给你听,怕……”
“不用怕,音乐永远不会被玷污。”月歌•伊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等,等了又等,终于迎来了这一刻,见到了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的人,这已经足够了。”
是吗?马科心里这样想着,望了望自己早已坏掉的腕表,习惯性的用指尖在钢琴键上轻轻敲起节拍:“当初……的感觉,好像回来了。”
“真怀念啊,当初。”马科微笑着望着天花板,双手的指头放在钢琴键上久久没有移开,“所以说,为什么呢?我明明已经弹奏了很久很久了,那么多年的岁月,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
这位令人尊敬的音乐家马科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沙哑、微微颤抖。“这么多年”实际上是千千万万心酸的事情累积起来的,他到底经历了多少事,她又经历了多少,两人默默无言只字不提,此刻只沉浸在音乐当中。
南方塔更上层的地方,巨大的鸟儿消失了,道尔和威尔两人发现,在菲她们离开之后,那只巨大到几乎遮天蔽日的鸟就消失了,随之褪去的是压迫感。两人坐在那里,已经在地上摆开了烧水的壶子。
他们已经饿了,作为正常的人类,在消耗了这么多精力、体力之后会感到饥饿是正常的。魔力可以持续给身体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理论上来说,只要能够巧妙、节约的使用这些魔力,一个人数百年不吃不喝完全没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饥饿感会消失。
这就是最致命的,道尔和威尔可不希望体会那种强烈的饥饿感,毕竟没有那个必要,他们所携带的食物足够让两人吃三个月,如果省吃俭用能吃五个月左右。
“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威尔拿起自己那一袋咖啡豆,掂量了两下,叹了口气,“你不喝咖啡吗?”
他每次出来都会至少备上两三袋咖啡豆的,只是这一次战斗的时候,还有路过那些奇异美景的地方时,一不小心嚼着嚼着,一袋一百多颗咖啡豆就这样没了。若不是本身没有别的不良癖好,不需要耗费过多钱财,恐怕就算是大商人都不敢这么吃咖啡豆。
“抱歉,我不喝咖啡。”道尔摇了摇头,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在这里等多久,也不是我们能……预料的,只能慢慢等着消磨时光了。”
说着,道尔就从魔导器当中取出了几个小木盒子,开始从里面将东西取出来:“今天……就把现在当做夜晚吧,要吃什么?”
“骑士大人,难道平常时间不应该都消耗在训练上吗?”威尔己身上裹着的袍子轻轻解开,往旁边一甩,露出了自己一直被遮挡住的魔导动力假肢,“所以,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吧,你去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就好了。”
大殿之内……艾、梅耶、蕾娅和茉莉安的身躯,仍然在沉睡着,只是她们并不孤独,泰伦斯和凯瑟琳两人已经将她们的躯体安安稳稳放在了床铺上,并且架好了好几层结界,可以说,几人可以高枕无忧的沉睡了。
“妹妹,为什么选择跟着一起来。”泰伦斯看着翻开一本书看着津津有味的凯瑟琳,良久终于问出一句,“明明可以待在家里慢慢享受的。”
“可是我不想在家里呆着慢慢享受啊?”凯瑟琳微微一笑,捧着书抬起头来,“怎么?哥哥觉得我会捣乱?”
“不,怎么会。”泰伦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妹妹就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反问,而不是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回答自己问题,不过也正是这样,自己的妹妹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不是吗?
泰伦斯总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孤独习惯了,但是自从自己妹妹有能力陪伴在左右之后,哪怕泰伦斯平常很冷漠,哪怕他看起来多么让人难以接近,他都会对自己的妹妹相当宠溺,因为,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