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后生可畏,想不到为兄居然也会看走眼,把此子当成了庸碌之辈!”
“不过也好,陶谦父子玩一明一暗,行欲盖弥彰之事,为兄便效法,躲在子方身后,一边观察陶氏父子,一边思考我糜氏未来之路。”
顿了顿,糜竺向糜芳交了底。
“若陶二公子真是陶氏的麒麟儿,我糜氏会全力支持他。”
糜芳很是赞同大哥糜竺的顾虑,毕竟糜家数代积攒点家业不易。
“大哥顾虑地极是,糜氏有大哥在,稳如磐石。”
“至于陶重光,有小弟在前面盯着,若真是个宝,也不会漏了我糜氏的富贵。”
俄而,糜芳原本笃定的脸上,又被一抹担忧所取代。
“小弟最担心的,恐所托非人。”
毕竟糜氏拿出这么多钱、粮、人,一旦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会成为徐州人的笑话,也会伤及糜氏元气。
“子方多虑了。”
糜竺笑着摇了摇头,安抚糜芳一句。
“陶恭祖仁人君子,他的儿子,品性也不会太差,这点为兄还能看得出来。”
————
离开糜府,陶应在马车里感到深深的失落。
糜府碰壁,让他犹如当头淋了一盆冷水,雄心壮志大受打击。
“原来,即便有陶谦这个风评极佳的便宜爹,想靠陶谦‘仁人君子’这个金字招牌招摇撞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糜府一行,让陶应有些醒悟。
“唉!这个迂腐的时代,想做事,还得靠自己啊。”
陶应开始有些羡慕袁术了,同样是官二代,人家一天也是声色犬马,走狗猎鹰,可为何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而到自己这里,就不行了?
“这也是个拼爹的时代,还是陶谦这个爹的招牌不够硬啊!”
原本陶应还想去拜访一下陈登父子,可被糜竺打击到了,便打消了念头,马车一路驶回刺史府。
陶应一路思索,一路总结,慢慢也消除了对糜竺的那点芥蒂,总之,还是自身的问题,一味怪别人不拥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没好处的事,他绝不会做。”
勤劳、勇敢、善良这些优秀品质,在这些大生意人眼中,都是狗屎。
“糜竺没有错啊,错的是哥!”
糜竺的拒绝,陶应很理解,他这般做,也是人之常情。
说实话,若是与糜竺调换身份,陶应也会像糜竺一样,拒绝自己。
“有句话说得很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陶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话没有跟糜竺说清楚,才导致被糜竺拒绝投资。
“自己没有画大饼给糜竺,所以才被拒绝了吧?”
陶应摇头苦笑,即便当场给糜竺画个大饼,人家糜竺也不是傻瓜,绝不会行望梅止渴之事。
“若打着便宜老爹陶谦的名头强要,糜竺会不会答应呢?”
陶应又自行否决了,即便陶谦不会对他失望,不会放弃为他谋泰山郡太守一职,自己也不是那么不要脸的人,至少还做不出这般不要脸之事。
“可惜啊,眼瞅着乱世之秋即将到来,手里没点钱,实在是不好办事。”
进了刺史府,陶应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四个来自琅琊国的东莞姑娘替他只打包了两箱衣物,就再没什么了。
即便有,除了钱财,陶应什么也不想拿,净身出户,也没啥不好,至少路上走得潇洒、利落。
陶安是陶谦的老管家,不知陶谦怎么想的,将他拨给了陶应,已指挥下人装点好马车,等待陶应的一声令下,就可出发前往东海郡。
陶应骑在前几日将自己掀下背的卷毛黄骠马上,着了一身拉风的崭新铠甲,拎一支亮银枪,活脱脱一位出征平叛的武将。
“出发!”
陶应没有去找陶谦道别,也没有跟他大哥陶商道别,在没有做出成绩前,见面,只会徒增尴尬。
陶安指挥着三辆马车驶出刺史府,没走几步,从侧门又驶出两辆马车,加入到陶应的队伍中。
陶应正奇怪怎会又多出两辆马车,陶安过来,悄悄告诉他真相。
“家主替公子准备了千万钱!”
陶应一怔,重生以来,第一次被陶谦感动了。
陶应翻身下马,对着刺史府跪下。
“咚咚咚!”
磕了三个响头,陶应甩镫上马,再未回头,直奔东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