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惊胆战的汉军步卒们惊恐地发现,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
有耀眼的寒芒映亮了远处的长空,那是一片雪亮的弯刀。
“乌桓叛军!”
张飞大吃一惊,凄厉地嘶吼起来。
“敌袭!列阵,快列阵!”
跟着张飞前来的三百汉军步卒,都是邹靖部的精锐,但就算是汉军的精锐,也毫无战术纪律可言。
几年连番的黄巾祸乱,大汉的汉军精锐已死伤殆尽,即便是尚有强大战力的士卒,皆被汉灵帝调入北军或西园军,还有一部分人马分给八关都尉。
邹靖的这三千人马,只不过是临时征兆的流民而已。
像这样匆促成军的汉军,没有人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让一群农民变成训练有素的士兵,况且,邹靖的这队人马,根本就没有经过训练。
“尔等皆是一群猪吗?”
张飞喊破了嗓子,结果却只是让汉军的阵形混乱不堪。
前面的汉军已经停住了脚步,后面的汉军却还在乱窜,甚至有几人已掉头往大队汉军奔去。
“哇呀呀!”
张飞气得哇哇大叫,可也没办法,乌桓人的骑兵已呼啸而来,没有时间让他继续排兵布阵了。
再说,经过马上目测,乌桓骑兵足足数千,就他身后这三百步卒,真要冲击起来,撑不过乌桓人的一息之击。
目光一凝,张飞立即舍弃了步卒,一挺手中的蛇矛,径直迎向奔腾而来的乌桓叛军。
“燕人张飞在此,乌桓狗贼休得猖狂!”
————
河间国。弓高县。
狂风呼嚎,尘土漫卷。
原本暖融融的冬阳,忽然变得冰冷,天穹如墨,日光黯淡,弓高城如煮开的水一般沸腾。
“轰……”
数千骑乌桓骑兵如潮水般涌进了弓高城,狂乱的马蹄无情地肆虐着城池大道,发出末世般的声响,整个弓高城再次颤抖起来。
“蓬……”
汹涌的铁蹄狠狠地践踏过燃烧着的残垣断壁,溅起漫天火星,数支燃烧着的柴火在空中翻翻滚滚地掉落,掉进干草堆里,干燥的茅草腾地燃烧起来。
火光闪烁中,乌桓骑兵四处散开,开始残忍的二次杀戮、劫掠。
目光呆滞、手无寸铁的百姓、流民,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要……”
前方劫掠幸存的一名妇人从屋里奔逃而出,发足狂奔,形容凄惶。
“哈哈哈……”
一名乌桓叛军袒胸露腹,满脸淫笑着从屋里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伸手在妇人滚圆丰满的翘臀上打了一巴掌,仰天再度发出一声惬意的大笑。
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
“阿爷!”
一名脏兮兮的小孩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卧地不起的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地身体,想把老人摇醒,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
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刚刚将孙子藏进草堆之后,一名乌桓骑兵拍马杀到,锋利的弯刀,无情地挑开了他的胸腹。
“阿爷,你醒醒啊,我怕!”
小孩的哭喊声,瞬间吸引了另一名乌桓骑兵的注意,嘴角裂出一抹残酷的阴笑,霎时拍马疾驰而至。
“噗!”
冰冷的寒芒掠过,小孩的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的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
“乌桓狗,俺跟你拼了……”
一名年轻男子拾起地上的一件农具,趁其不备,将一名乌桓骑兵从马背上狠狠地敲落。
“噗,噗!”
不待男子继续砸烂乌桓贼寇的脑袋,背后两柄锋利的弯刀同时刺入他的后背。
“啊……”
……
“去死吧乌桓狗贼!”
一院落中,一名汉子趁机夺过一匹乌桓人的战马,刚刚斩杀一名乌桓人,尚未下一步动作,身后一柄弯刀刺入他的后背。
“呃啊……”
随着疾驰战马的驱动,乌桓人的弯刀狠狠地切过汉子单薄的身躯,血光崩溅中,汉子的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掉下马背。
……
一具具尸体之下,殷红的血液浸染和浇灌了身下的大地。
一双双明亮犀利的眼神,带着深深的眷恋与不甘,永远黯淡了下去。
备受蹂躏的弓高城,再次在血与火中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