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张让,听到了灵帝鼻孔中发出的一声轻微不满,立即借着咳嗽,朝另一旁侍立的赵忠使了个眼色。
“陛下,臣有本要奏!”
接到张让的信号,赵忠匆匆瞥了一眼灵帝不虞的神色,立即会意,出班打破金殿沉默。
“大长秋……”
“报……”
赵忠的善解人意,让灵帝心中稍稍舒服了些,刚开口搭台,殿外倏然传来一声急促的报号声,瞬间打断了灵帝的话头,打破了金殿的沉静。
“咚!”
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到了金殿之外,陡然发出一声金属与石阶相撞的清音,久久始竭,那是有人拜倒在丹墀之上的声音。
“来了吗?”
灵帝猛地抬头,大殿中的众大臣也是一脸惊疑,目光纷纷转向殿外。
“青州六百里加急!”
黄门侍郎曹纯从驿使手中接过急报,一溜小跑经过丹墀,进献到金阶之下。
张让赶忙上前接过,呈于灵帝案前。
灵帝一目十行阅罢,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震惊,甚至很是平淡。
“跟朕想的一样,这青州刺史赵琰的急报还是来了。”
灵帝将手中的急报递给张让,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给大将军看看!”
何进一愣,看了几眼平静地坐在龙椅上的灵帝,不知是自己眼神不好,还是今日的灵帝掩饰地很好,何进愣是没有瞧出一丝端倪来。
“这急报,为何单要给本将军看?”
带着疑惑,何进接过急报,只看了几眼,脸色骤然大变,失声疾呼。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公孙瓒绝对干不出杀中郎将孟益造反之事!”
公孙瓒是何进举荐的,公孙瓒反叛,已不仅仅是朝廷出了一个叛臣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对张纯、张举及乌桓人的叛乱清剿也会随之夭折。
如今,乌桓叛军盘踞冀州,抄掠了数郡,殿中冀州籍朝臣早就不满了。
何进很担心大臣们会因此将矛头指向他,尤其是在灵帝最不待见何氏的这个节骨眼上。
“不会反叛的,怎么会反叛呢?”
“公孙瓒如今是骑都尉,很快就能升迁为中郎将,如此荣耀之事,他怎会叛乱呢!”
何进赶紧又安慰自己,他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上次青州刺史赵琰的事情,何进就与袁逢一起,算计了一把张让。
如今同样的事情落到了他何进的头上,何进自觉很难躲得开。
“陛下……”
何进刚要替公孙瓒开脱,便被灵帝抬手阻止了。
“还有这两封急报,也让大将军看看!”
“还有?”
何进的心开始暗暗下沉,一封急报可能会弄错,再有两封,那就是实锤了。
“末将有眼无珠,错信公孙瓒小人,以致遗祸大汉江山社稷,臣有负陛下圣恩!”
何进最后的一丝侥幸破灭了,两封急报来自不同人。
第一封青州刺史赵琰的急报,何进可以质疑其真实性。
可眼下的这两封,不算陶应的急报,另一封来自平原郡太守陈纪的急报,何进不会有丝毫怀疑。
“陈纪乃本将军征辟,他绝不会陷本将军察人不明!”
公孙瓒反叛的消息,让何进心慌意乱,就是车骑将军何苗同样惊慌不已。
“祸事了,祸事了!”
金殿上,文武百官望着跪地垂首的何进,尽皆悚然色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孟益死了?”
“公孙瓒投了叛贼?”
“岂不是驱逐冀州的乌桓叛贼无望?”
尤其是来自冀州的大臣,一听公孙瓒杀了孟益投了张纯、张举,原本就对灵帝清剿叛贼的态度所积下的怒火瞬间爆发了。
“请陛下将大……”
冀州籍大臣刚要对何进发难,何苗立即抢先站了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话,将矛头对准了怔怔发呆的尚书卢植。
“请陛下将卢植发配廷尉署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