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兀颜光入内行礼。
“罢了!大将军何必多礼?”耶律得忠淡淡说道。
“大将军光降,有何指教?”
“呵呵,太子似乎不欢迎老夫。”兀颜光爽然一笑。
他朝四下里看了看,太子一挥手,其余之人皆退了出去。
“那倒是没有,大将军乃朝廷栋梁,本宫岂敢不欢迎。”
“太子,您还为了朝上之事不快么?”兀颜光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敢,大将军多虑了。”
兀颜光叹气道:“太子,若说辽国之患,莫大于金,金国不除,辽国断难一统天下。
攻打金国,本来老夫责无旁贷,老夫说让耶律神通去,不过是激他一激,老夫也没有料到河间王会答应领兵。”
“大将军,你岂不知神通的性子,一向好强,本来父皇就对他青眼有加,我这个位置坐的也是战战兢兢,如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他打下了金国,然后再伐宋,我离被废怕也是不远了。”
耶律得忠神色戚戚。
“太子,要老夫说句实在话,其实派谁去,这件事的决定权还在于主上,老夫就算主动请缨,也未必获准。”
“哦?你是说父皇意在神通?”
“这是显而易见的。”
“如此说来,父皇一直钟意神通,故此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去办,神通如今之势,处处争先,如再得了功劳,哎,难道父皇真的要易储了么!”
“我一旦被废,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太子说着,竟抽泣起来。
兀颜光急忙安慰:“太子,您想的太悲观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这还不够糟糕么?河间王在燕京,处处压我,父皇一味纵容,朝野皆知有河间王,不知有太子,既如此,当初何必立我为储!不如我明日就奏明父皇,请他废了我算了!”
兀颜光瞧着他,心里不是滋味:“太子,储位之争,向来皆有,您既做了太子,定然要经历腥风血雨,如果有一点风吹草动,您就自乱阵脚,如何能成事呢?”
“那你说怎么办?”
“太子放心,有老夫在,绝不会让河间王得逞!老夫与太子,休戚与共!”
“大将军此言,本宫甚慰,可是咱们不能无动于衷啊。”
“太子,您其实多虑了,”兀颜光又低声道,“你觉得河间王此去,能打下金国么?”
“神通骁勇无敌,于阵战也颇擅长,此去只怕是十拿九稳,怎说打不下呢?”
兀颜光嘿嘿一笑:“老夫却觉得未必,河间王固然骁勇,打仗却不是一个人的事,他多次往来大宋,知大宋之虚实,意在灭宋。
对于金国,却所知甚少,山川地理,人马多少,将领是谁,皆不熟悉,如今被激之下,前往讨金,也算是意气用事,又无多大准备,其胜算大打折扣,金国并没那么弱小,仅仅靠着六万兵马,就想灭金,有些异想天开了。”
“哦?如大将军所说,河间王此去,倒是未必那么顺利了?”
耶律得忠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光芒。
“凭着老夫的了解,六万辽兵断难灭金,金兵骁勇,不说以一当十,当二三还是没问题的,想要讨灭金国,老夫粗略估计,至少需二十五万人。
当河间王说出六万这个数字的时候,老夫心里就笑了,河间王一旦不利,主上必然起用老夫,那时功劳还不是太子的?”
耶律得忠闻之,心情稍好,但是结局究竟如何,尚不可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