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准备

常箭抢过他手中的香烛篮子，又道：“小师弟，我送你下山！”

虎愤叹息，随常箭往外走。

两人并肩走过虹桥，来到云海广场之上，虎愤正要向东去，常箭又拉住了他：“今天我们走中门，先去外事堂。云海广场有三道大门。

东门外是弟子们居住的院落，西门外是长老们居住，还有迎宾阁，供与本门有往来的客人暂居，中门通往外事堂，主管本脉外事杂务，弟子下山必须先去外事长老处取符令。”

中门高十二丈，宽九丈，常年有四名值守弟子，常箭领着虎愤从中走过，值守弟子纷纷抱剑行礼，二人简单回礼。

却并不寒暄。过了大门，常箭才道：“本门的防务，现在是由戒律堂主管，各脉除嫡系亲传弟子以外，均要轮值，每年两个月。不过，如果嫡系亲传弟子触犯门规，惩罚将会是普通弟子的两倍，小师弟切记！”

外事堂只是一处三进院落，占地颇大，却只有第一进的殿堂颇为大气。常箭带领虎愤拜会了执守的如希长老，取了符令，便回返玉清殿去了，虎愤独自走在山道上，曲折而陡峭的石阶小路险峻异常，即便是身强体健的修士也要万分小心，不由令人惊叹修建此路的青云前辈们毅力之坚。

风和日丽。

白衣少年郎持棍拔开半人高的荒草，循着几不可见的道路前行。路的尽头，是他曾经的家园，勤劳朴实的庄稼人世代居于这青云山脚，日子不富裕，却很开心。可惜这一切都在三年前消逝了，那场祸事之后。

村子里唯一剩下的只有他、惊羽和王二叔三个活人，其他乡亲们都惨遭杀害，埋骨在村后大墓。穿过茫茫荒草，草庙村近在眼前，过去的繁荣历历在目，如今再看，却是一片死寂，成排的草房顶上蒿草长得何其茂盛。

有的甚至长出几棵杂树，依稀保有几分旧貌，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零零星星露出几件残破的家什，窗棱上破败的纸片随风作响……虎愤满目凄凉，长长地叹了口气，终是迈开大步往村中走去。

经过家门前，他忍不住走了进去，三年过去了，这里和其他房屋一样破败，可是每一个角落都还能看到旧时的影子，墙边锈迹斑斑的农具还在，几辫干瘪的大蒜还挂在窗下，透过敞开的柴门，甚至能看到父亲晾晒的兽皮，如今被蛛网灰尘所笼罩……

又是一声饱含无奈的长叹，他走进屋里，堂屋的房顶破了好几个洞，昨夜的雨让屋里几乎找不到一块干燥的地方，穿过右边的门是他曾经的卧房，他推开那扇门，这间屋竟然奇迹般地保住了大半个屋顶，下方是他的炕，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他定定地望着屋顶，这里的草比别处要新，他想起来那年父亲修理房顶，原来竟把大半新的茅草都用在了这里，是怕漏雨淋着了他吧！他使劲往上仰了仰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溢了出来，顺着光洁的脸滑落，是伤心还是感动他竟已分不清了。

少顷，他举袖拭去眼泪，找来工具，仔细地清扫净浮尘蛛网，从炕琴里搬出老旧的棉被铺上，把带来的包袱收进柜里，才拈着祭品香烛前去祭扫坟地。临走，又折回来，从包袱中搜出一叠纸来，贴身收入了怀中。

草庙村众乡亲当年被青云弟子合葬在村后，堆成的坟墓大得像一个小山丘，如果不是熟知渊源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眼前这座长满荒草杂树的小丘竟是一座大坟。虎愤在坟前理出一块空地，摆上了祭品、燃起香烛，冥箔燃成的火光映红了他平凡的脸。

照亮了他明亮的双眼，他掏出怀中的祭文投入火中，看着纸上饱满的一个个字被烈火逐渐吞噬，化作灰烬和青烟。梵音自心底响起，朦胧中似乎现实中也响起来，笼罩着小丘，他虔诚地叩首跪拜，祀愿九幽之下的亲人们早入轮回。

拔尽坟丘上的杂树，天色已晚，他转身欲回，入目的却是村后那塌陷的草庙，他不由扶上胸口，一颗圆珠隔着衣服咯着他的手，他忽然想起普智交待他的话来——

“件件祸事皆因此物而起……”

这三年多的时间，他一直暗中用修炼的大梵般若法力压制着它，可是他毕竟法力低微，昔曰普智神僧设下的封印仍是在一天天减弱，原本还能以己身玉清境灵力帮着压制，可如今他识海之中的种子不断吸食着修成的灵力。

每日仅余两三成的灵力根本无济于事。想到这些，他又是一声长叹，现如今还是只能用那样方法了，他没有回去，反而回返青云，向着大竹峰而去。

“呛啷！”

蓝光四散，天琊归鞘，陆雪琪身笼迷蒙幽光，朝他们款款而来。她穿着一身雪也似白、非丝非帛的云裳仙衣，人既美艳，加以仙骨珊珊，一身道气，吃这厢金光一照，好似天仙化人，降临尘世。

大半年不见，她功力精进如斯！曾书书心里惊叹了一句，自己真是愈发看不懂她的修为了。转首看到李洵脸上似笑非笑，一片迷醉，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