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袜子刷一下晾干,赶紧到食堂去吃点饭,接着睡。
第二天还得早起,抓紧时间磨镰刀。如果镰刀不快了,割麦子就更累,老职工再三告诫:磨刀不误砍柴工。有干鞋的,赶紧换上一双干鞋,没有的,就只好接着穿上昨天弄湿的鞋干活,难受不难受就顾不上了。
北大荒10月就下雪,一下雪天气就骤然寒冷。
漫山遍野的苞米熟了,叶子掉了,有时,还没有来得及收完苞米,大雪覆盖了无边无际的苞米地。那时还没有机器收苞米,都是人工收。
工程队就支援到农业队去收苞米。
几十个、上百个城市青年和老职工们排着横队进入白雪覆盖的苞米地,掰下苞米,顺着地垄集中堆成一堆一堆的,由后面的拖拉机挂着拖车装车运走。
这么多人有时候一上午也掰不完一块地的苞米。
中午汽车把午饭运到地头,吃完午饭接着往前掰。到太阳下山收工,大家已顺着苞米地起码走出十几里地远了。这十几里地就靠两条腿挪着走回驻地。
一天活干下来,浑身衣服让汗反复湿透了,脚上穿的棉乌拉鞋,里边袜子也湿了。
这时气温零下十几度,寒气上来,很快把棉衣连内衣冻成了乌龟壳,嘣嘣硬,冻得直打哆嗦;鞋子也冻硬了,成了冰靴子,脚趾渐渐失去了知觉。大家踩着厚厚的积雪,迎着寒风往回赶,棉帽子檐下面都会结成白霜,眉毛结了白霜,不分男女,个个都变成了白胡子老人了。
每天收工往回走,就像是林冲雪夜上梁山,真是又冷又累,越走天越黑,越走越艰难。好不容易走到了驻地宿舍,还不能马上休息,第一件事是拿个脸盆到室外装一大盆雪,首先把已经冻僵的双脚拿雪擦得发红,以防冻伤。
有的地方没有强调这个道理,有的人脚冻僵了,拿来一盆热水就洗,结果脚趾肌肉坏死,造成残疾。
冬天农闲,农场要为明年盖房子备一些料。那时盖房子没有天花板,而是用山上的细树条密密地排在房梁上,然后用石灰糊上抹平,就算是天花板了。这种细树条就叫房棚条子,一个冬天大家要上山去砍好多,装车拉回来。进山砍房棚条子,必须是半夜上山,说是半夜气温最低,小树条冻得蹦蹦硬,一斧子下去,一根树条就砍下来,干脆利落,效率高。
大家经常睡到半夜被叫起来,穿的严严实实的,再扎上围巾,捂住鼻子,带上长柄斧子跟着胶皮轱辘的拖拉机“油突”上山。
砍够树条,装满一车,跟车下山。“油突”驾驶室只容得下司机一人,至多再挤进去一人。我们几个就爬上车厢趴在堆得高高的树条上紧紧抓住绳索,拖拉机拉着拖车,在漆黑的崎岖的山道上转着圈儿摇摇晃晃地颠簸下山。
其实这是非常危险的事,但大家别无选择,这时汗水湿透的衣服都已冻成冰壳子,手脚也冻僵了,所有人感觉都已经很迟钝,顾不上去想山路上的危险了。
而最艰苦难熬的是我们暴露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寒夜里随车颠簸,等拖拉机一口气赶回农场,所有人就已经冻得差不多了,卸车也卸不了了,得等天亮再找人卸了,因为这时连人是尿都尿不出来了,所有人的尿尿处都给冻僵了。
就是这样艰苦,伱说何雨柱会让自己的两个妹妹去那个地方?
如果不想要去,那么就一定要早点逃离,要不然铁定是要去的,特别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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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