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天寒地冻,那些尸首短时间内很难腐烂。细菌基本无法存活。
说是闹瘟疫他自己都不信。
卢植虽然不懂滋生细菌这些,但显然知道大雪弥漫的时节没有瘟疫的先例。
“我这实是无奈之举,”卢植怅然道:“前几日发生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郡县缺钱少粮,大户们又不肯出粮。他们想要活下去,难不成我身为州牧,还要逼他们去死吗?”
赵普心下黯然,其实他清楚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别说韩氏曾响应郡县出钱帮助地方安置流民,却被流民杀害家人。就算没有这件事,经过战乱影响部分高门大户其实也没那么富裕了。
说到底,这其实是个死局,不只是高邑县有这情况,常山郡、冀州乃至各州郡大概都有这样的惨剧。
要不然,自黄巾起义后,各地也不至于大小叛乱不断,让朝廷顾此失彼。
“乱世用重典,州牧大人不如强制吧!”
这是赵普唯一想到的解决办法,战乱虽然一样波及了豪门大户,他们一整年也没多少收成,但多年累计,拿出一部分度过这样的难关,总不成问题。
“这我不是没想过,但这些地方豪强在地方根深蒂固,并没有那么实施。”卢植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大雪,“你来时我正在写奏折,恳请朝廷免去冀州一年的岁赋。”
“可这远水也救不了近火啊!”赵普不是不赞同,只是免岁赋对眼前的局面帮助不大,何况那汉灵帝也未必会同意。
然而,这个念头闪过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历史上汉灵帝同意了,史书为民请命的不是卢植,而是皇甫嵩。
不过,换成卢植结果应该也没什么不同。
卢植道:“如果朝廷批准,那我就有办法置办出粮食,解决冀州如今的困局。只是,这件事我全无把握。”
想来,他对于汉灵帝也没什么信心。
“州牧大人信我一次,朝廷定然会批准大人请求,后续的工作,我们此刻就可以着手办了。”
赵普拱手行礼,说得无比肯定。
卢植皱眉道:“安定缘何如此肯定?”有之前种种佐证,他不是不信赵普的推断,只是好奇他的依据在哪里。
“我若直说,州牧大人切莫见怪,圣上时有昏招,但并非无能,如今大乱初平,正该与民休息。何况以州牧大人文采,必定言辞恳切,句句真情,谁能没有恻隐之心呢?”
赵普只能用如此分析揣测汉灵帝当初为何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同意皇甫嵩的请求。
这种以结果倒推原因,比用原因推测结果,相对要准确。
卢植暗暗点头,随即就让赵普先下去休息,他连夜书写奏折。
翌日,大雪初停,卢植派遣军士火速将奏折递往京师。
大雪覆盖了半个冀州,但出了冀州向南则无雨雪。赵普推测如果八百里加急,这奏折可能要第三日才能送达京师。
然后走尚书台呈至汉灵帝手上,再经他批阅送达冀州,至少七日以后。
这段时间正可按卢植得吩咐行事。
只是,他不是太清楚,这位州牧大人接下来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