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你个头!白痴!白痴!白痴!”
亦怜真班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又骂我?!”
“我要是能站起来非得捅死你不可!”
似乎是为了验证宁言的话,如觉毫无血色的脸上骤然浮现出释然的神情。
“住持师叔不愿意做的事情,便让如觉代劳吧。”
“还请……”
“保我南安寺……那如觉、如觉便也无憾了……”
他眼神中的光芒慢慢熄灭,与此同时,就听得仓啷一声,秋水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飞,一道更为浩然的气息从那具腐朽的尸身中逸散而出!
宁言心里咯噔一下,绝望得闭上了眼睛。
果然如此!
如觉和镜通一体两魂,对于如觉来说,有镜通辅佐自然能大大增强实力,但对于镜通而言,如觉的神魂却是莫大拖累,说是在他身上绑了枷锁都不为过。
如果把如觉沙弥的肉身比作一驾快车的话,原先镜通住持还只能跟个教练一样在旁点拨一二,顶多帮忙踩踩刹车。
而现在,主驾身死,坐在副驾驶的镜通即将彻底接过这驾快车的控制权!
“唉,痴儿……”
一声悠悠叹息,既有惋惜,又有痛心,还带着几分悲悯。
可所有的一切,在如觉再次睁开眼的刹那,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衲镜通,见过诸位居士。”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寒毛直立!
镜通倒是看不出有任何敌意,大大方方吐出一枚令牌,宁言一眼便认出,那正是六合雨师令。
究竟有几块雨师令?
算上三兽各自拥有的一块,这都是第四块了,不过眼下宁言也无心去探究雨师令的真假虚实。
因为镜通住持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轰隆、轰隆。
在镜通的操纵下,俱服殿门口的台阶竟隐隐开始发生变化,仿佛有一层新的台阶将要破土而出。虎头和尚也去而复返,一动不动地矗立在俱服殿外,静等着解开封禁的时刻。
王仁紧张道:“宁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言眼神一凛,语句极快:“还记得薛承他们说的吗?当初在龙王像前,镜通住持的肉身被水流甬道吸走,迫于无奈神魂出窍附在了小沙弥如觉身上……”
“其实都是计划好的!他是故意将自己肉身留在此处,就是为了看管祭坛确保万无一失!”
“那个虎头和尚就是他的肉身!”
王仁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便说得通了,难怪那虎头和尚能使出类似法天相地的神通。
“那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当然是跑路了!亦怜真班!”
不用宁言吩咐,亦怜真班已经熟练得将他驮在背上,顺带还替他把秋水捡了回来。
宁言紧握秋水,带着众人从俱服殿后门冲出,推开门的一刻,那座巨大的纯金祭坛登时跃入眼帘。
没有重重建筑的遮掩,祭坛近观时更为震撼,层层台阶一直铺到俱服殿的后门口,看得吴清眼睛都快花了:“一、二、三……这得多少层啊?”
宁言沉声道:“别数了,一共九百九十九层。我们走!”
“好。”
亦怜真班一马当先,几个箭步就冲上前去,可还没跑多远便忽然停下脚步,扭过头对着宁言怒目而视。
宁言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催促道:“你又怎么了?快走啊!”
亦怜真班贝齿轻咬,红晕渐渐从耳垂弥散开来,又羞又怒:“你顶到我了!!”
“什么顶……是剑柄啦!剑柄!”
咔嚓。
两人话语一滞,循声望去,刚好看到沈秋凝面无表情地踩碎了一块地砖。
虽然她的视线没有往这边瞥,但宁言倒是切切实实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如芒在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下他也不敢说话了,开始埋着头装死,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微妙。
碎空链当了那么久的哑巴,这会终于是暗中传音,帮宁言说了句公道话:“老身看他二人其实并非有私情,你误要动怒,影响了心境。”
沈秋凝握紧拳头,哪听得进去:“可他们都……都那样了!”
她亲眼所见,那还能作假?!
之前只是亦怜真班单方面口述,或许存着扯谎的可能性,现在却是铁证如山摆在眼前,她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呢……
“互为血誓的双方天然就会互相亲近,更何况这两人气云一通,命宫和合……这是因果交缠之相。”
说到这,碎空链顿了顿,饶有兴致道:“你那小情郎好生了得,连这般偏门的神通都使得有模有样。老身观他年岁也不大,可是师承哪派玄法正宗?说来听听,保不齐与老身还有些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