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
阴暗潮湿充满恶臭的地窖中,文绣伸出布满伤痕的手臂,扇着半空中盘旋的一只只苍蝇。它们的声音在这逼仄的地窖中显得是如此吵闹。
不过文绣并没有任何烦躁,她知道这些苍蝇只是出于本能在围绕着已经发臭的伤口。
那不是她的伤口,是前天被扔下来的一个女孩,那个拖着一条断腿也想逃跑,却因此彻底惹怒那畜生而被砍去双腿留下的伤口。
女孩已经死了,死前眼睛中满是不甘,她痛斥着世道的不善、痛斥着同伴的麻木、痛斥着这绝望的黑暗!
黑暗自然是这已经不知道关押过多少少女的地窖,而同伴……自然就是她。
她是十年……可能十多年前吧,被绑来的。灾变之后没了高科技设备的辅助,人们心中的暴戾似乎被彻底引爆了,越来越多的恶人诞生。以前说不得还用些偷蒙拐骗的方法,如今竟然已经恶劣到直接在光天化日用抢的了。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周围很多善良群众想要阻止,却碍于凶徒手中的一把刀,那一排排避让的人群竟像是在给那些畜生让路似的……
被卖到这里的她没能保住任何东西,当天晚上就被上面的畜生蹂躏的不成人形。那时的她虚与委蛇,得到了放风的机会,她去向村中的其他人求救,可得到的是那畜生的毒打。
她摸清了村中几乎所有人的习惯,找了个机会逃了出去,可是一个被蹂躏许久又不准修炼的小姑娘根本就跑不过村中的武者。
她开始在山中跟那些畜生捉迷藏,可他们却找来了猎犬。
她曾经投入河水企图避开追踪,那一次她成功了,成功到达了京海县,她甚至跑到了京海县衙门口,可是她看到的,是村长与县令相互握手有说有笑的画面。而当她被村长看到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完了。
果然,又被抓住的她手脚被上了镣铐,沉重的分量锁住了她所有逃跑的可能。
断了逃跑希望的她并没有想着自杀,而是时刻惦记着同归于尽!
在那畜生于她身上发泄时,在有人给她送饭时,在别的少女被送进来时,不管什么人,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攻击。
她像一只被激怒的幼兽,用指甲、用牙齿、用一切可以被称作武器的东西。只是她没有成功过,一次都没有,她太弱小了,弱小到连抓把泥土撒出去的力气都没有。
文绣想着,她应该快死了吧,最近一段日子那畜生似乎玩腻了她,也不再给她送饭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跟旁边那个姑娘一样,静静地,发臭。
不,自己不会静静地,至少,她还有些骂人的力气,她会嘲笑那个畜生,嘲笑他伤天害理得了报应,整整十年多了,那么多芳华正茂的姑娘却没有任何一个给他生下儿女。
哈哈哈哈,她要狠狠地唾弃他,等到了阴曹地府,她不会控诉自己的悲惨与那畜生的残忍,她只会嘲笑他,嘲笑他性无能,嘲笑他断子绝孙,然后陪着他一起经历十八层地狱,看着他下油锅上刀山……
“呵呵呵……”
想着想着,文绣竟笑出了声来,“所以,快死了吗?都出现幻觉了?”
她僵硬的抬起头,那个不透一丝光亮的地窖口,此时被打开,一个……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人,将她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