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不然下次直接让你喝西北风!”
赵笙收腿,冷冷说道。
别看这人如此可怜,赵笙昨日就知道他的身份。
北镇抚司的百户,私下放印子钱,又借着锦衣卫的身份,强逼他人借贷。
八出十六归,到期不还,利息翻番。
这样高的利息,没几个人能还得起。
且就算还得起,这人也会使手段故意不收,待期限一到,又是翻番。
如此一来,即使是商贾之家,也都拿不出钱来还了。
他又仗着权势,压榨尽那些人最后一滴血,有田契的卖田契,有店铺的卖店铺。
实在没有可卖的,他就盯上那些人的子女,女的逼良为娼,男的卖去做奴仆,为他还债。
可债,是永远还不完的。
要不是前些日子宫里出事,禁军五卫需要有人顶锅,他可能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吃香喝辣。
而他被抓进来,就意味着他绝不可能再出去。
就连全部家财都被锦衣卫收缴充公,以表本卫秉公无私之典范。
赵笙对这样的人十分厌恶,觉得他们向强者谄媚,又对弱者挥刀。
实属人渣。
能给他照例打稀饭已是难得,竟还想要多吃?
那人躲在牢房角落,小声嘀咕,眼里闪过恶毒的光芒。
赵笙继续向前走去,手臂很稳,保证每人都一样。
就如南镇抚司那位官员所言,北镇抚司的诏狱就要关满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了。
赵笙径直走过去,两侧牢房竟然都是同僚。
唯有里面,还关着几位犯事的朝廷官员。
有的罪名是不尊圣上,有的则是贪污受贿。
更有甚者,竟还有贪下朝廷下发给难民的救济粮的官员。
此人是户部的仓部员外郎,小小从五品,竟贪下二十万两的钱财。
东窗事发后,他被锦衣卫抓来诏狱,心知再无重见天日之可能,待在牢房里也不吵不闹,只希求每日能多吃一点。
赵笙一样给了一脚,吓得他不敢说话。
桶里的稀饭越来越少,只剩几碗的量。
赵笙也来到最后一个牢房。
这间牢房里,同样关着一位锦衣卫。
但这人算是赵笙老熟人了,却又没有真正见过面。
此人就是当初在东华门坊市贩卖那本九龙御极功的摊主。
当初赵笙就在那里,看着他大闹坊市,一身武艺绝佳,且出手果断狠辣,招招制敌。
奈何那边就是东厂地盘,来了几个东厂掌班,齐力将他拿下。
说起来,赵笙还得感谢他,因为当日他趁乱偷了那本明光曈。
如今两人又相遇,只不过是一人在外,一人在内。
赵笙破例,多给了他一碗稀饭。
那人抬起头来,面容硬朗,虽蓬头垢面,但遮不住一身英气。
他确实有一双如狼的眼睛,目光冰冷沉默,下巴那青铜色的胡须,平添几分沧桑。
“多谢。”
此人低声说道,字正腔圆,浑厚平静。
赵笙微笑回应,提桶走了回去。
只是在回去路上,他看到几位狱卒相对走来。
中间那人提着饭桶,周遭几人全副武装,好像要面对什么恐怖之物一样。
“牢房的饭都打完了,他们这是往哪去?”
赵笙回头看去,见他们径直往诏狱深处走去,直到消失不见。
诏狱深处,还关着人。
赵笙转过头来,突然想起一人。
当初闯宫救下宁王的陈宗师,不就是被关在诏狱吗?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里,徐方严交给他的令牌,他始终随身带着。
因为徐方严曾经说过,可凭此物换取直达先天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