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化吉人高马大,站在那里就跟门梁似的,气势森严。
他沉声道:“无事。”
邓元钞点点头,道:“袁大人昨夜辛苦,现在赶紧去休息吧。”
袁化吉却是摇头:“习武之人不曾累过,赶紧将此间事干完,好回京禀报。”
后面的赵笙打量了他一眼,也不说话。
一般而言,武夫到了蕴气境,确实可以几天不睡,全靠打坐调息。
但他没有跟袁化吉交手过,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
习武之人,外炼体,内练气,都是自家事。
除非是两人交手,或是有高境界的人摸骨探气,才能查出境界来。
这也是赵笙明明如今境界这么高,却还是敢在宫里假装五重境界都不到的底气。
如今他是宗人府的总事,除非是皇上示意,否则根本没人能出手查他。
看袁化吉值守一夜还这么生龙活虎,赵笙料想他的境界应该不低于蕴气境。
但这些都不关他事,袁化吉不回去休息,他又可以理直气壮摸鱼偷懒了。
其实他不插手此间事,邓元钞和袁化吉更开心。
算账这事,最怕就是生人胡乱指挥,只会坏事。
赵笙不来管,他们开心之余也不感到意外,反倒是庄景烁也同样安安静静。
倒不是说他们怕庄景烁外行指挥内行会坏事,要知道东厂干这种活可比吃饭还熟练。
而是他们觉得庄景烁是何督主的义子,同样代表着淮党一派。
淮城知府出事,对淮党是莫大打击。
他们千方百计让庄景烁前来,难道不是要故意误他们事吗?
袁化吉是个大老粗,见庄景烁不碍事也就不管了。
邓元钞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叫来赵笙。
“我怀疑庄景烁此獠跟我们来这里不会如此简单,烦请赵公公帮我们看着他。”
赵笙点头,道:“晓得。”
反正就在府里看着他别惹事就好,出了这里,他才不管朝廷两党之间的斗争。
他现在想的是,趁什么时候去一趟那个陈元正家里。
看看这个以命死谏的文官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今日他们应该就能算好数目,明日封存查案更不关他事,他就能到处走走了。
令邓元钞意外的是,庄景烁确实是安安静静没惹事,一直坐在一旁喝茶养神。
但却又有三位不速之客前来。
邓元钞抬头,笑道:“陈老怎么有空来这儿?”
见那三人中,有一位身穿青衫的清矍老者缓步走来,对邓元钞抱拳作揖。
“邓兄,好久不见了。”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邓元钞笑迎上去,见旁边还两位穿着红袍官府的老者。
一人胸前补子为锦鸡,一人胸前补子为折枝花孔雀。
一个正二品,一个三品。
“江南布政使史修明大人,江南提刑按察使梁鸿飞大人。”
陈老向邓元钞介绍两人。
赵笙等人也纷纷起身恭迎。
“那老人是谁?”
赵笙侧头小声问袁化吉。
袁化吉面无表情,道:“前任的户部给事中,陈元正。”
赵笙睁大眼睛,望向那老人。
原来就是他啊。
却见邓元钞与两位大人寒暄几句,又问陈元正为何回到这里来。
陈元正背负双手,冷眼扫过赵笙等人。
“老夫来这里,就是要替朝廷看清楚,莫要让有些人搬弄是非,无中生有!”
邓元钞脸色尴尬,又说了几句,沉着脸继续核对数目。
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吧……赵笙心中觉得好笑。
这陈元正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是淮党的人啊。
赵笙摇头不语,陈元正走动起来,他鼻子一动,闻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昨日他在那箱子玉剑上扑了层香粉,这味道是特制的,怎么在陈元正身上也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