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慌忙跪了下去。
两人少年夫妻,从信王府到京城,一路磕磕绊绊,也算是患难夫妻。
然而随着年深日久,两人的感情终究是淡了下去。
崇祯先是宠幸田贵妃,及田贵妃病故,又扶起了袁贵妃,可怜周皇后不过三十岁,未到年老珠黄的年纪,就体会到了红颜未老恩先断的苦楚。
即便是在初一、十五交泰殿里相处,也对周皇后不假辞色。
两人好不容易相见,见面就是责备之语,周皇后满腹委屈,不等行完礼直起身子,豆大的泪珠已经从眼中滑了出来。
毕竟是十几年的夫妻,看到周皇后满脸的泪水,崇祯不由心软了下来,没好气说道:“你且起来吧,朕就是心里不痛快,不是故意和你发火。”
“父皇,可是外祖家出了什么事吗?”朱慈烺上前扶起周皇后,关切问道。
崇祯满脸都是厌恶,说道:“什么外祖!朕可没有这样的亲戚!”
这句话等于是直接否认了嘉定伯周奎的身份,和废后的意思也差不了多少。周皇后和朱慈烺都吓了一跳,忙问究竟。
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崇祯皇帝勤政殿下令官员助饷,司礼监不敢怠慢,随即就派了司礼监秉笔太监高定到了周家,向嘉定伯周奎借钱。
自司礼监中,高定排名第三,身份仅次于掌印太监高世明和首席秉笔太监王德化,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平日里朝中文武都敬他几分。
可周奎丝毫没有给这位大太监的面子,不但表示家中没有任何剩余钱财,还当着高定的面儿,在正厅的房梁上悬了一条麻绳,言道让他捐钱,就是逼他去死。
碍于周奎的身份,高定只得回去向崇祯回旨。
崇祯一时半会儿没法见到周奎,索性直接杀到了坤宁宫里来问罪。
周皇后素知父亲守财如命,叹道:“他一向吝啬,没想到竟如此鼠目寸光。他也不想想,一旦城破之日,纵有家财万贯,又焉能保全?”
“他是朕的国丈,是朕的脸面,满朝文武都在等着他,看他能捐出多少饷银。若是连他都不配合,朕的功令如何能推下去?”
周皇后低头想了片刻,柔柔说道:“我娘家那边的情况,我也不甚了解,我先派人给她传个话,让他拿出一万两银子出来。若是日后有需要,我再把他召进宫尽力去劝,决不能让他坏了皇上的大事。”
崇祯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点头说道:“你素来是个识大体的,朕也就不多说了,你和周奎说,朕不曾亏待过他,如今用到他时,也莫要辜负了朕。”
因崇祯的到来,周皇后命人添了座位,又命人去御膳房传了几样菜肴。崇祯刚坐下用了几口饭,一个乾清宫的太监过来传话,说是又有紧急军情。
崇祯当即起身离席,朱慈烺也要跟过去,被崇祯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