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对这个时间倒是不陌生,若是在京中,正是各路朝臣参加朝会的时间。不知这李自成有何目的,大清早的,把自己拉了过来。
随着号角声响,数千军士聚在了点将台周围。
朱慈烺和李自成并肩站在阅兵台上,在他们的身后,站着李自成的十几位属下。
李岩和刘宗敏顶盔披甲,在台下朝着李自成行礼,随即一队骑兵在台下飞驰而过。骑兵过尽,是中、左、右、前、后五营兵,每一营轮流排阵操演,当真是训练精熟。
五营兵操练过后,接着有一队孩儿兵上场,队里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个个手持短刀,如同猿猴一样身形灵活。
朱慈烺虽然对排兵布阵全然不懂,但见大顺军兵将雄壮,向李自成道:“大顺王治军严谨,本宫当真是钦服之至。我也随父皇见过几次京营的操练,说来惭愧,倘若跟你部下交手,京营非落荒而逃不可。”
李自成甚是得意,笑道:“小太子,先不急着夸赞,你还没见识完呐。”
台上一个将官举起黄旗,用力挥了下去,霎时间枪炮声响,空中青烟阵阵。紧接着众兵士齐声发喊,声音如雷声一般,朱慈烺登时面如土色,双膝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自成心底暗笑,对朱慈烺的轻视又多了一分。这样一个黄口小儿,居然也能来和自己和谈,可见那皇帝老儿莫名其妙,教出来的儿子也是脓包,丝毫没有一国太子的豪气。他本来就没把崇祯瞧在眼里,见了朱慈烺这等脓包模样,更是暗暗欢喜,只觉这小太子极容易拿捏。
阅兵已毕,李自成对着台下大声喊道:“兄弟们听了,此次行军,各位兄弟都有功劳。等回了西京,咱们论功行赏,让你们都能够娶上婆娘!”
他声音清朗,中气充沛,一句句远远传了出去,兵将听的清楚,皆是屈膝跪倒,一齐叫道:“恭谢皇上恩典!”
这一次朱慈烺有了准备,提前拉住高悌的袖子,总算没有摔倒在地。
李自成当即哈哈大笑,和朱慈烺说道:“小太子,你也瞧见了,我大顺军兵多将广,若是就此发兵,你觉得几日可攻下北京?”
朱慈烺脸上一阵惧色,颤声道:“本宫此行,正是为和谈而来,你若有什么条件,本宫应下就是。”
李自成不再理会朱慈烺,径直下了台子,朝中军大帐走去。
一番恐吓之后,李自成成竹在胸,和谈之时,索性也不再隐瞒,叫了一个文官,念起了他讨伐崇祯的檄文。
“……咨尔明朝,久席泰宁,浸驰纲纪。君非甚暗,孤立而炀蔽恒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甚至贿通官府,朝廷之威福日移;利入戚绅,闾左之脂膏尽竭。公侯皆食肉纨袴,而倚为腹心;宦官悉龁糠犬豚,而藉其耳目。狱囚累累,士无报礼之思;征敛重重,民有偕亡之恨。肆昊天既穷乎仁爱,致兆民爰苦于灾祲……念兹普天率土,咸罹困穷;讵忍易水燕山,未苏汤火。躬于恒冀,绥靖群黎,犹虑尔君尔臣未达帝心,未喻朕意,是以质言正告。尔能体天念祖,度德审几;朕将加惠前人,不吝异数。如杞如宋,享祀永延,用彰尔之孝;有室有家,民人胥庆,用彰尔之仁。”
等到文官念完,李自成用手指敲了敲桌案,得意笑道:“小太子,这是额在西京发的檄文,你也该听懂了吧,额就一个条件,你的父皇不是做皇帝的料儿,若是他乖乖的退位让贤,额保你们父子平安,给你父皇封个宋王什么的,若是他不听劝,那额就要打进北京,到时候,可就生灵涂炭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