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前只有朱慈烺、高悌、申芝秀三人,迟迟未见丘愉和刘理顺,崇祯这才意识到问题,皱眉问道:“丘侍郎和刘少卿何在?为何不来见朕?”
朱慈烺还未答话,申芝秀抢在他的前面,细声细气说道:“我大顺皇帝留他们在军中作客,你怕是见不到他们了。”
崇祯不由一愣,他并不认识申芝秀。听申芝秀的声音,确定是宫里的人无异,然而话里话外,却透着对他无限的鄙视和傲慢。
作为一个执掌大明王朝十六年的皇帝,这些年里,极少能遇到敢如此和他说话的人,尤其还是一个宫里的太监。
上一个如此对他的宫人,叫魏忠贤。
那魏忠贤专擅朝政多年,当时他不过一个闲置的藩王,魏忠贤自然有傲慢的底气。
如今这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宫人,不过是投靠了贼寇,就敢如此的放肆。崇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当即站了起来,指着申芝秀喊道:“来人,将这奴婢拖出去,杖二十!”
两个如狼似虎的锦衣卫进了殿内,架起申芝秀的双臂,不由分说就往外拖。
申芝秀毫不畏惧,他那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你可要想好了,大顺皇帝还等着我回去复命,我不过是卑贱之人,死不足惜,若是打死了我,整个明朝都要为我陪葬!”
崇祯不由瞪大了眼,愣愣的坐回到了御座当中,反应了几息,蓦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把这奴婢给我乱棍打死!”
眼见着申芝秀就要被拖出殿外,朱慈烺慌忙止道:“且慢!”
接着朝崇祯拜倒,“父皇,儿臣有下情回禀!不妨让他待罪片刻,容儿臣说几句话!”
两个锦衣卫察言观色,将申芝秀拖了出去,崇祯余怒未消,斥道:“琅哥儿,你好不晓事!你乃堂堂一国太子,岂有为这等奸猾小人分辩的道理!”
朱慈烺唯唯告罪,说道:“非是儿臣鲁莽,闯贼命这奸奴入京面见父皇,实是想看我父子的笑话,如今过了半日,只等着他回报消息,若是瘐死京中,那闯贼便要攻城了。”
崇祯当即就投过了一个疑问的眼神,不满道:“闯贼不是提了三个条件吗?朕已然答应他了,为何还不退兵?”
在崇祯看来,他以堂堂的天子之尊,屈尊答应了贼寇三个条件,已然是颜面扫地。
他想不通,他做了如此让步,闯贼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
朱慈烺抬起身子,迎着崇祯的眼神,沉声说道:“闯贼陈兵于城外,并非真心与我大明和谈,其真实意图,乃是逼迫父皇逊位。”
“好个狼子野心!朕就算是一把火烧了这北京城,也不会把祖宗的江山社稷拱手让人!”
崇祯当即拍案而起,惊怒之下,连带着嘴唇都有些哆嗦。
“王承恩!你去!去把李国桢叫来!去把朱纯臣叫来!朕誓与我大明江山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