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当即跳了起来,“徐嬷嬷,本宫要去见父皇,快给我更衣!”
不是朱慈烺对选婚有抵触,而是他对周奎已然有了阴影。
他的这个外公,这些年仗着国丈的身份,四处巧取豪夺,不义之财赚的盆满钵满。从锦衣卫那里得来的线索来看,外公的府上,至少有百万银子之巨。
然而外公此人,又极其贪吝。
上次朱慈烺以母后的名义送过去两万两银子,本意是想让周奎拿着做助饷之用。后来他才得知,外公得了银子之后,却是扣下了一大半,只向朝廷交了一小半上去。
似此雁过拔毛之举,他听东宫的臣属也说过不少。
可以说,母后惹了父皇不喜,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在外公身上。
这一次,外公眼巴巴的把那个赵家姑娘送到母后面前,不用想,也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若是在这上面尝到甜头,其后必会见缝插针,借此机会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要赶在父皇旨意发出之前,好好看看选婚的章程,务必不能让外公钻了空子。
这次乾清宫的通传倒是极快,等他进了前殿时,发现高时明和高悌也在,高时明伺候在崇祯的身旁,高悌则是捧着一本书册,正读着里面的内容。
待见了朱慈烺进来,崇祯本来严肃的脸上闪过一抹慈和,不等朱慈烺行礼,便指了指身旁早设好的座位道:“琅哥儿,我正要去唤你,你既然来了,不妨先在这里听一会儿。”
高时明和高悌皆是微微向朱慈烺弯了一下腰,算是行过了礼,高悌接着读起了书册上的内容。
朱慈烺细听之下,猛然意识到,高悌所念的,似乎是所查抄的银两数目。
接连听了十几个名字,当高悌念完在一个吏部主事家查抄的情况之后,崇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和朱慈烺道:“听听!朕践祚十七年,内库里也就五十万两银子,这一个小小的吏部主事,收受托请的钱,竟然能达两万两之巨,更不要说,那些四品以上的官员了。”
高悌迟疑了一下,说道:“奴婢这几日探查得知,京中的许多官员,听闻永昌王大军将至,早将钱物送回了福建的老家。像这个吏部主事,查抄出来的银子是新近才收的,还没来不及送回去,至于以前送回去多少,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奴婢已然知会了刑部,行文到他的老家,务要追回这些不义之财。”
“嗯,他们贪的,都是我大明百姓的民脂民膏,当然要追回。不过,这种事交给那些地方官,朕可不怎么放心。”
当然不放心,若是让那些地方官去查,迟早会把这些钱吃干抹净。
听崇祯意有所指,高时明立即接话道:“皇上说的是,奴婢这就派东厂的人下去督办。”
“你手下的那些奴婢,也没几个合用的!瞧瞧先前放出去的那些人,说是替朕监军,李自成一来,都投到了李自成那里!”
高时明忙跪了下去,连连叩头认罪。
“兵贵精而不贵多,朕这次就派两个人下去。高悌,你在京中查抄多日,案子全由你经手,你是跑不了的。”
高悌忙应了一声,崇祯拨了一下手中的白玉扳指,转而看向朱慈烺,沉声道:“朕初念你有仁孝之心,这才姑且用之,指望着你替朕分忧。哪知自你监国以来,政事被你搅弄的一塌糊涂,朝野上下多有怨怼。如今朕病情已然痊愈,可亲自理政,不必再由你越殂代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