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后,好几队锦衣卫从京城各处撤回了镇抚司。他们有的赶着马车,有的抬着一个个的大箱子,到了镇抚司门口,却没有停留太久,简单的做了登记之后,便全部送到了户部。
方岳贡这几日还在为筹措银子发愁,乍然得了这么多财物,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这马上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各处都需要救济;太子选婚以及后续的大婚也都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还有吴三桂那边的军费……
想到这些,方岳贡一阵头痛,照这样花下去,还是坚持不到夏税。
最可气的是,宁南伯左良玉新近向朝廷上疏,说是四川的张献忠蠢蠢欲动,若是再不能补齐粮饷,那他不能保证手下五十万大军的稳定。
见了左良玉的奏疏,内阁齐齐破口大骂。上个月京城危急时,朝廷屡屡向左良玉发出勤王的诏书,却一直未见左良玉大军。如今京城刚解了围,这马上就来催饷,欲置王命于何地?
最终,左良玉的奏疏还未到崇祯面前,就直接被内阁驳了回去。
可不单单是左良玉一处欠饷,自崇祯十三年开始,国库一直入不敷出,全国缺的饷银,足足有千万两之巨。
更可怕的是,朝廷想尽了法子,缺口却是越来越大。
随着李自成和张献忠的肆虐,如今大明已然失却了陕西、山西、四川的控制,河南、山东又是一团乱麻,随着河南贼寇的祸乱,运河这条南北通道也被拦腰截断。
一旦南方几省的银钱粮食无法运到北京,那就离败亡不远了。
朱慈烺查抄过来的这些钱,来的很是及时。兵部不但重组了一支万人的京营大军,还补了不少京官的亏空。
加上近日清兵已然从山海关撤了大军,照说朝政应该是归于宁静,但御史们并没有拿人手短的觉悟,他们一致认为,太子派出锦衣卫到嘉定伯和成国公府上滋扰,有违君主之道,有失君子之风。
“君子出入宫堂,宜明呼直令,似太子这般,无故围住勋戚府邸,大肆搜刮,置朝廷法度于何地?长此下去,如何了得!”
“我大明富有四海,却要靠搜刮小民度日,不知其始作俑者,日后有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奏疏如雪片一般飞向了通政使司,内阁实在压不住如许多的参奏,只得选了一些据实上奏。
况且,有那帮翰林做内应,就算内阁压着也无济于事,御史们有的是办法将奏疏送到崇祯的面前。
而那一帮开国勋戚,更是齐齐跪在午门口,哭着求崇祯给他们一个说法。
这帮勋戚或多或少都带着些武艺,哭将起来,声音直冲天际。即便是躲在乾清宫里的崇祯,隔着重重的殿门,也能清晰听到午门的哭声。
听着这些人阴阳怪气的哭声,崇祯又气又怒,若不是尚有一丝理智,早派出东厂将人齐齐拿了。
听着袁贵妃和高时明在一旁劝说,崇祯心头更是烦闷,干脆也不再去想对策,直接问道:“你们说,这事儿该如何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