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虽是将静坐的人暂时驱赶走了,然而在第二日一早,人员不但未见减少,反而因昨日之事,又增加了不少。
今日这些人不但为了南直隶的那两道诏令,还有人吵吵嚷嚷着要为深陷诏狱的人讨还公道。
这么多的人,可就不容易对付了,即便是一个个抓起来,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完。
作为锦衣卫的头领,骆养性意识到不妙,交代了几个亲信把守好午门,亲自去找崇祯禀报。
文华殿里,崇祯也正为此事伤神,叫了内阁和几个武将进来,一齐商讨着该如何应对。
听了骆养性的汇报,崇祯当即眯起了眼,问道:“昨日你不是抓了人吗?他们如何如何说的?”
“臣亲自问了一遍,他们都一口咬定,说是为了匡扶社稷,为生民立命。”
骆养性不由一阵惶恐,抓人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他也没有闹大的心思。不过是他一个转身,几个锦衣卫便将闹事的御史捆好,押到了他的面前。
当时他就知道要糟,然而到了那个地步,面对着群情激愤的士子,只能是硬着头皮将人带走拷问。
果然在隔了一夜之后,因锦衣卫的一时冲动,风波闹的越来越大,以致于到了几乎无可收拾的地步。
骆养性觉得,他们锦衣卫明显是遭人算计。
因此一个晚上,对那几个领头的御史只是例行审问,反倒是将最早出手的锦衣卫细细盘问了一遍。又出动了不少缇骑,将参与静坐的人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骆养性正等着崇祯发问,将这一晚上的发现都说出来,好证明锦衣卫的清白。
崇祯却不再多问,转而看向了魏藻德,“魏阁老,你在士子心中颇有威望,不如去劝劝他们,莫要让朕为难。”
自今日进了文华殿,魏藻德一直是眼皮低垂,如老僧入定了一般。
听到崇祯问话,魏藻德这才缓缓答道:“皇上,臣以为,舆论汹汹,以臣的薄名,万难应付得了此事。况且臣这几个月忝为内阁首辅,虽是兢兢业业,勤于王事,仍惹下了不少非议,那些士子视臣为乱臣贼子,由臣出面,反而是火上浇油。”
“臣以为,不妨从他们中间召见几个人,问清楚原因和诉求,再做应对。”
范景文自觉说出的是肺腑之言,然而听在崇祯的耳中,却是和妥协一般意思。
崇祯冷笑一声,说道:“不就是那两道诏令吗?你们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遮遮掩掩?不就是想让朕收回成命么,直说便是,那帮闹事的御史和学子,可比你们有担当多了!”
崇祯说着,命王承恩取了两张纸出来,起身说道:“朕发往南直隶的诏令都在这里,你们不是想劝朕吗?那正好,魏藻德,你们内阁把这两份诏令誊抄一下,分发至京中各处,让他们好好看看,让六部九卿都看看,看朕是不是个昏君!明日早朝,朕倒是要听听,你们会如何同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