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藻德还不知道,他的这一番话,将对王之心、甚至对朝政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见王之心急急忙忙的要走,魏藻德自觉已经点到为止,当即拱了拱手,独自回了文渊阁。
内阁的人都在,待齐齐坐定之后,魏藻德说起了方才皇帝交办的事情。
“太子去凤阳谒陵,也不是件小事,按祖宗的规制,谒陵须有九卿陪同,方显隆重。况且此去凤阳,还要兼着剿匪的重任,非能员不可胜任。皇上的意思是,在我们中间推个人出来,随着太子一道前去。”
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思索着该推举何人。
对于他们这些翰林出身的官员来说,随君伴驾并不是件大事。难处在于,太子此去凤阳,旨意上并没有写明时限。
一旦离京,归期不定,等于是离了朝廷的核心。
更不要说,他们都还有本部的事务,若是去个一年半载,等到回京之时,他们原本的职位怕是早被他人替代。
文渊阁里顿时一阵沉默,魏藻德干笑了一声,说道:“既然各位都不愿意开口,那我就回复皇上,让太子殿下自己选人罢。”
其他人皆是不答,唯有范景文开口道:“魏阁老,政事不可荒废,工部最近没什么要紧事,就由我随着太子一道罢。”
众人心头皆是一松,“梦章兄勤于王事,我等皆是佩服。”
内阁还不知道,关于所谓的人选,崇祯早有了主意,让内阁推举,只是存了试探之意。
乾清宫的庑房里,只有崇祯和朱慈烺两个人,崇祯坐在榻上,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笑道:“今日只有咱们父子,你不必拘着,来来来,坐下和朕说说话。”
朱慈烺迟疑了片刻,迈步上前,却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了崇祯的面前说道:“儿臣站惯了。”
崇祯不由一怔,眼光在朱慈烺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这才低声说道:“朕是个失败的皇帝,更是个失败的父亲。文武百官敷衍朕也就罢了,连朕的儿子也怕朕,唉,晚了!悔之晚矣!”
崇祯的话音越说越低,含着无限的落寞。
朱慈烺正要解释,崇祯却抢着问道:“琅哥儿,朕拘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会怪罪朕罢?”
“父皇都是为儿臣着想,一意栽培,儿臣感激还来不及,如何敢怪罪父皇?”
“不敢?”
崇祯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呀,怎地如此实诚?就不会哄朕开心吗?”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说……”
朱慈烺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绞尽脑汁,想要找个理由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