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稍微矮了下身子,不由分说拉起了赵云蘅的双手,将她的身子负在了自己的背上。
赵云蘅立时涨红了脸,挣扎了几下,发觉两条腿被朱慈烺牢牢的箍住,只好用双手扶着朱慈烺的肩头,低声说道:“有劳殿下了。”
朱慈烺“哼”了一声,闷声说道:“你不用想太多,本宫是怕耽搁太久,等丁树良追了上来,这荒山野地,咱们可真的要束手就擒了。”
赵云蘅的身子很轻,背在身后,倒没感觉有多少的重量。不过朱慈烺却能明显感觉到,来自后背的压迫。
走在崎岖的山路,从后背上传来阵阵柔软,朱慈烺竟莫名的觉得很是舒服。
三人顺着山间的羊肠小路,先是一路蜿蜒向上,到了半山腰之后翻过山脊,到了山的东南侧。
朱慈烺还是头一次徒步走这么远的山路,加上背上又多了一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黄昏时分,才算是走到了山脚。
一道浅浅的河水从眼前蜿蜒而过,清风徐徐,从河面上拂过,荡漾出粼粼的波光。
河的对岸便是一马平川,极目前看,看不到任何房子,天空中也没有炊烟飘过。
朱慈烺依依不舍地将赵云蘅放在河滩的鹅卵石上,叹道:“看来今晚真的要露宿野外了。”
自北京这一路,行的甚急,有时候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会就地安营。
但毕竟有那么多人一路跟随,吃住都不用操心,今晚却只有他们三人,尤其是赵云蘅行动不便,看样子帮不上忙。
念清那个丫头是赵云蘅的跟班,一向和他不和,也不会帮他做事。
有这两个女人跟在身边,朱慈烺自觉责任重大。
前几日里,他跟着李若琏学了不少安营的法子,正要按着自己的想法去找一些树枝,以作生火之用。
念清却把短刀强塞到他的手中,指着前方河边一片茂盛的长草说道:“你去割些芦苇过来。”
朱慈烺不由瞠目结舌,自觉以自己的身份,不该听命于这样的小丫头,当即就要拒绝。
却听赵云蘅柔声道:“殿下,念清这几年一直跟着席家人在外漂泊,如何在野外过夜,她是有经验的。这本来应该是我去做的事情,可如今我走动不便,您就当是帮我的忙了。”
赵云蘅的这一番话,总算让朱慈烺心中舒服了一些。
他到那一蓬叫做芦苇的长草面前,胡乱的挥刀乱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将这一蓬芦苇砍了个精光。
眼见着不远处仍有不少三三两两的芦苇丛,朱慈烺正欲再砍上一些,赵云蘅在身后叫道:“殿下,不用再忙了,这些芦苇足够用了。”
待朱慈烺将一堆芦苇抱了过去,念清坐在地上,将芦苇杆逐个砸裂。
朱慈烺不知这有什么用处,又恐念清嗤笑,干脆站在一旁,看这个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正在此时,赵云蘅一跷一拐走到他面前,手中捧了一捧绿色的泥糊,说道:“山里蚊虫甚多,我刚在附近采了些艾草和菖蒲,捣碎成泥,你在身上抹一些,可避蛇虫鼠蚁。”
朱慈烺原本还担心着,今夜该如何去防蚊子的侵扰。听赵云蘅说有驱蚊虫的药,连忙接了过来。
一阵浓郁的香味直冲鼻间,朱慈烺在脸上涂抹了一遍,忽而有些明白了过来,为何前几次露宿时,蚊子只叮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