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悌却不甚在意,抬手掸了掸袖子,说道:“封爵什么的,咱家倒是不太在意,不过这从龙之功,可没你们的份儿了。”
吕大器脸色大变,正要反唇相讥,张慎言指了指不远处的车驾,低声说道:“俨若,这里不是争吵的地方,切莫意气用事。”
马车缓缓的驶到了西华门,一众官员齐齐跪了下去。
朱慈烺听到外面的人声,从车里下来,朝着群臣挥手示意。
短暂的停留之后,马车随着大军进了西华门,沿着长长的宫道一路向东,过右顺门,经过奉天门前,再穿过左顺门,绕过文华殿,最终停在了春和宫外。
朱慈烺下了马车,眼前是一座别致的宫殿。
门扇上嵌有七十二颗门钉,阳光照射之下,宫内大殿上的绿色琉璃瓦闪耀着光辉。
这正是当年太祖时懿文太子的居处春和宫,自建文帝登基之后便开始空置,已然有二百多年未曾住人。
随着吱呀呀的声响,春和宫的门扇大开,十几个太监宫女迎了出来,对着朱慈烺和赵云蘅施礼。
“太子殿下,按祖宗的定制,春和宫是太子的居处。这些日子以来,奴婢已命人修葺过一遍,登基之前,您和太子妃暂居于此。”
“谢过高公公。”
“殿下,您叫我高悌就成。”
高悌说着话,领着朱慈烺和赵云蘅进了宫门。
院内种了几十株梅树,值此寒冬时节,许多枝条上已零星地冒出了米粒大小的花苞。
朱慈烺正要迈步进春和殿,忽而停了脚步,看向了高悌。
“本宫在浦子口城听闻,南京城内人心不稳,不知朝野上下可有应对?”
“哪有什么人心不稳,不过是人心叵测,兴风作浪罢了。只要殿下肯听奴婢的话,保您安然无虞;若是殿下有旁的心思,那可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大事。”
听高悌若有所指,朱慈烺心中一凛,点头说道:“本宫有孝在身,无心理政,朝中一切政事,都要拜托史阁部和高公公了。”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高悌笑的极是欢畅,干脆将手负在了身后,点头道:“好说,此为奴婢份内之事。趁着这几日,奴婢将东厂和锦衣卫组建起来,也好让他们为殿下效力。”
高悌说话时挺直身子,正好遮住了照进殿内的阳光。
冷风透过月窗吹入院内,春和殿内,不禁多生出了几分寒意。
就在朱慈烺进宫之后,西华门的一众官员也逐渐散去,三三两两的回衙门理事。
西华门前的明争暗斗,让所有官员心内不安。
一众官员们都以为,随着北京城破,贯穿整个大明的锦衣卫和东厂随之烟消云散。
然而这两日因高悌的高调处事,却让不少人又警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