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曰广苦笑道:“起东兄,年轻人有些气盛,人之常情,你先消消气。”
说完看向了雷縯祚,说道:“伯祥、仲驭、介公,蕺山先生、虞山先生一生奔波,朝中的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你们听他们的话准没错。”
杨廷麟极不情愿的朝着刘宗周和钱谦益施了一礼,立时坐了回去。
周镳和雷縯祚却是互看了一眼,先是齐齐告罪,接着周镳问道:“藐山先生若是辞了左都御史,那以后我们的奏疏该送往哪里?”
雷縯祚也道:“是啊,以往有藐山先生在,还能给咱们的奏疏的把把关。藐山先生若是真的放了外任,没人给我们指点,我们的奏疏递上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
姜曰广没好气地说道:“送你们的堂官那里,送到通政使司去!你们也在官场混了这么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就没点数吗?”
两人齐齐称是,退回到人群当中。
有了刘宗周和姜曰广的弹压,那几个年轻的御史言官总算是安分了下来。
借着今日的纷乱,钱谦益和顾锡畴分析了一下局势,又交代了几句,十几个人便在夜色朦胧之中各自散去。
一向慷慨大方的刘宗周,这一次出人意料的没有留人用饭,想来是心中极其不满。
而在紫禁城的乾清宫里,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朱慈烺看着桌上的八色菜肴,登时有些目瞪口呆。
哪怕是在京师,哪怕是新婚之后,他最多也就六菜一汤的待遇。
自住进乾清宫里,两人便不再吃光禄寺送过来的饭食,一日三餐,都是由赵云蘅经手。
虽然赵云蘅没有在坤宁宫居住,那里的小厨房就成了赵云蘅的战场。
自诩为庖厨大家的赵云蘅,一直面临食材短缺的状况,大多数的时间,两人都是以麦饼果腹。
偶尔有所改善,也只是加上一两个野菜。
没想到今晚竟如此丰盛,在各色菜肴中间,竟然还放着一条鱼。
“这些是高悌派人送过来的?”
“当然不是了,你说过的,那个阉人心术不正,咱们要时刻防备。”
其实朱慈烺一直都觉得,高悌此人野心不小,既然费劲心思迎了他回来,肯定不愿意他出了什么事。
不过赵云蘅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虽然高悌没必要在他们的吃食上动手脚,但架不住旁人不会。
南京宫里这些人的底细他还不太清楚,万一混进一些包藏祸心的人,那可大事不妙。
高悌给他们拨付的八个宫女和八个太监,因不知底细,只敢让他们做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儿。
像吃饭睡觉这样的大事,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
“那这条鱼是哪里来的?”
“你猜?”
赵云蘅嘻嘻一笑,开始布起了碗筷。
“是我家无所不能的皇后娘娘变出来的?”
“咯咯,我要是能变出这些,咱们还用吃这么多天的麦饼吗?”
“那是你从御厨里偷出来的?”
“呸呸,御厨就是咱家的,我才不会偷自家的东西!”
朱慈烺觉得是这个道理没错,又猜了好几个答案,越猜越是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