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高悌蠢蠢欲动,钱谦益笑道:“不必劳烦高公公了,我等恭聆圣训就是。”
其他人本来还想辩明心迹,听了钱谦益这句话,心中都极是佩服,暗恨自己没有抢先说出这句话。
朱慈烺朝钱谦益点了点头,看向众人说道:“朕并非要阻塞言路,实在是这些御史们太不像话。眼下内忧外患,从朝廷到地方,皆是危机四伏。朕与诸位先生夙夜忧叹,夜不能寐,一直在想治国之良策。此辈不念国事之艰,不桖民生之难,不思战事之危,徒作口舌之争,在朝堂上挑动是非,朕念着这些人乃圣人门徒,是以一直忍让至今。哪知此辈却变本加厉,纠集在一起,上下攻讦,妄图干涉朝事,此辈朋党若不加严惩,我大明还有将来吗?”
史可法和李邦华听的连连点头,正要齐声称是,顾锡畴却道:“御史可风闻奏事,这是太祖定下的祖制。皇上若是看他们不顺眼,斥责几句就是,若说朋党,未免有些严厉了。”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他们了?况且这个周镳,似乎是你们礼部的主事,也不是什么御史吧?”
顾锡畴毫不退缩,说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这些人虽然一时冲动,冒犯了皇上,但忠君爱国之心,天地可鉴。他们之所以一齐上疏,实是出于一片赤诚,为皇上陈明得失,以求我大明长久安稳,皇上朋党之论,臣实在不敢苟同。”
朱慈烺看着顾锡畴笑了起来,笑的顾锡畴心底发毛。
“你当真以为,他们对朕都是一片真心?”
这句话却不容易回答,顾锡畴愣了一息,随即答道:“太祖当年立下祖制,意图广开言路,上下通达,若有借此谋私者,天地不容!”
“这帮人巧言令色,文过饰非,看来顾尚书也被他们给骗了!高悌,你来给各位先生说一说,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站在一旁的高悌等的就是朱慈烺的话,清了清嗓子,对着一张纸念了起来。
在来到奉天殿之前,高悌已经将事情问的七七八八,并统统禀告给了朱慈烺。
此事的根源,就出在礼部郎中周镳身上。
昨日的墨然居之乱,高悌抓捕了十几个出言不逊的士子,其中就有周镳的门人徐时霖。
京师被李自成攻陷之后,此人也被活捉,本想在李自成那里效命,然而素无名声,又无才华,当场被牛金星刷了下去,和一众官员关在一起,等着被拷饷掠银。
好巧不巧,周镳的从弟周钟却是得了李自成的赏识,听说徐时霖深陷囹圄,周钟便在李自成面前给他求了情。
徐时霖这种小人物,李自成没有当回事,有了周钟的请求,当日便被刘宗敏放了回去。
在脱身之后,徐时霖便借机逃离了京师,一路南下,成了第一批南渡的人。
到了南京之后,徐时霖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恩师周镳,希望恩师能帮忙谋个一官半职。
而关于周钟投敌,徐时霖也和恩师说的很是明白,把周镳吓的不轻。
投敌可不是一件小事,关系到周家上下的前途,周镳决定先瞒下去,待看看时局如何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