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皇帝不提,他为了避嫌,哪怕认为眼下是进军山东的好时机,也只能静静观望。
如今既然皇帝有了这个想法,那他作为内阁重臣,又是山东人,于公于私,都要帮助皇帝达成这个愿望。
顾锡畴等人还不知道,在高弘图的心中,已经开始慢慢的偏向了新皇。
眼见着高弘图破天荒的附和起李邦华,史可法心中也有了一丝危机,看向李邦华问道:“孟暗兄,兵部的人,能用的都派了出去,若是再裁撤,那可就无人可用了。”
李邦华笑道:“史阁部不必惊慌,皇上说了,军事是如今的重中之重,兵部非但不会裁撤,新铨选的士子,都要优先兵部挑选。”
史可法仍是不太放心,替顾锡畴问道:“新皇登极大典就在元日,如今礼部缺员甚多,只怕到了那一日分付不过来人手,孟暗兄,是不是先把缺员补上,待明年再做计议?”
“史阁部面面俱到,时刻都在替朝廷着想,老夫自愧不如。不过您说的这些,皇上也都想到了,高悌高公公如今正组建司礼监,已然有了些眉目。到了元日,司礼监那边,能替礼部分担不少压力。”
“司礼监!”
除了李邦华之外,其他人皆尽大惊,史可法惊问道:“阉宦流毒无穷,我大明至今深受其害,当今众正盈朝,正当振奋之时,皇上重启厂卫,岂不是寒了天下人之心?”
顾锡畴干脆站了起来,说的更是慷慨激昂。
“史阁部,哪里还有什么众正盈朝!从皇上召阮大铖入朝开始,朝政就乱套了!墨然居士子之乱、周镳之祸,无不将矛头指向清流诸人,如今又要扶植司礼监,一心要恢复当年厂卫之制。史阁部,以往您总是顾全大局,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偏偏那些奸人根本不明白您的苦心,总想着搅乱朝政。咱们不能再躲避了,不如明日廷议时当庭抗争,请皇上收回成命才是!”
高弘图一反平时的沉默寡言,皱眉道:“皇上年轻气盛,况且如李尚书所言,司礼监已然组建的差不多了,皇上会听咱们的吗?”
顾锡畴冷笑一声,说道:“即便是皇上,总要兼听则明吧?”
作为四朝老臣,当年厂卫横行无忌的场面,李邦华还历历在目。
他对司礼监也是心有芥蒂,不过知道朱慈烺如今的处境,根本无从拒绝高悌。
听顾锡畴提议当庭抗争,李邦华不由眼前一亮,说道:“九畴说的极是,仅凭咱们几个劝说皇上,恐怕无济于事。咱们明日当庭参奏,响应者必定甚多,就算看在咱们这些老骨头的面子上,皇上也该慎重考虑才是。”
难得李邦华赞成自己的提议,顾锡畴心内极是振奋,看向史可法道:“史阁部,不必再考虑了,为了大明的将来,咱们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劝皇上消了这个心思。”
史可法一时踌躇了起来,不知该不该答应顾锡畴的提议。
钱谦益一直默不作声,见史可法默然,突然说道:“各位暂且冷静,我倒觉得,重启厂卫,这不是皇上的本意,只是迫不得己。”
对于钱谦益的反对,顾锡畴生出些不满,问道:“受之兄,你的话什么意思?”
钱谦益说道:“高悌那阉人,先帝甚是器重,如今不但掌着南京宫城各处守卫,手头还有一万大军,连靖国公这样的宿将都败在他的手下。如今皇上居于乾清宫,一切都在高悌的掌控之下,试想一下,以高悌手头上的权势,若是他要组建司礼监的话,皇上拦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