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施邦曜当即出言反对,“南京城这么大,如此大张旗鼓的搜捕,和大海捞针也没什么两样。城门关上几日还好说,可一个月之后抓不到人呢,三个月之后呢?总不能就此不让百姓出城吧?”
朱慈烺也点头叹道:“先生说的是啊,若是因朕之故惊扰百姓,朕心何安?”
钱谦益看了朱慈烺一眼,犹豫着说道:“臣今日从贡院外经过,无意间看了一眼揭帖,不说所写内容,只看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的出来。若是搜捕的话,不妨从读书人身上入手,先查一查国子监、贡院和城中的书院。”
钱谦益的话,立时引来了群臣的侧目。
和姜曰广都瞪向了他,顾锡畴眼中满是不解,而姜曰广的眼中则是带着一丝愤怒。
朱慈烺赞许道:“钱侍郎观察入微,朕极是佩服。”
说着话,朱慈烺看向了身边的高悌,笑道:“钱侍郎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他说的这些地方着实可以好好查探一下。”
姜曰广急道:“皇上,国子监是传授经义之处,担负着我大明的未来,若无证据就去国子监搜查,可是要闹大乱子的呀!”
通政使杨维垣笑道:“皇上师出有名,国子监里都是天子门生,君父被辱,都该同仇敌忾,一起揪出幕后主使才是,怎么会有乱子?若是迟迟查不出背后的主使,那才会闹出大乱子!”
顾锡畴当即提出了反对,“那群监生年轻气盛,一向不喜欢约束,若真闹出个什么事情,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眼见着几个人争的面红耳赤,高悌道:“各位先生不用着急,咱家这边已经有了些眉目,到底是由谁做的,待会儿就有分晓。”
所有人不由都是一愣,不知道高悌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因高悌的这句话,群臣不再给朱慈烺出主意。
有的神情振奋,静等着殿外的消息,有的则是低下了头,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朱慈烺心中却是越来越不安,这件事情,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
他登基的第一日,便发生了这种大事,明显是被人故意针对。
可他到南京不过一个多月,政令都还没来得及发布施行。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他的施政得罪了什么人或者世家,对方也没必要犯不着冒着抄家灭祖的风险,在城中散播他这个皇帝的谣言。
况且那些谣言他也看过,多数是无稽之谈,根本经不起推敲。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就知道上面写的东西都是来自于民间的牵强附会。
看来对方也知道他的身份和地位无法轻易动摇,所图的,无非就是降低他在民间的声望。
民间多有以讹传讹的传说,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
但对于如今的大明来说,也是极其致命的。
如今江南人心未附,且百姓多有疑虑,一旦这样的传闻散播开来,无疑会给接下来的施政增加了不少难度。
就在朱慈烺暗自盘算时,一个身着司礼监服色的太监从殿外小跑进来,言道已然抓住了幕后的主使,只是不知到底该送往何处,特来请旨。
群臣都是一喜,齐齐望向朱慈烺,等着他的示下。
朱慈烺总觉得此事透着蹊跷,迟疑了一息,说道:“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你们一起去审问,朕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撒下这等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