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华说着,看向了刘理顺,说道:“若是老夫没记错的话,您和淮安知府刘大才乃是祥符同乡。就请您给刘知府写一封信,认个同乡之谊,不知可否?”
“先生有命,晚生自当遵从。”
刘理顺虽然很爽快的应了下来,不过接着又问道:“一封信就可以了?”
李邦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您如今的身份,可大不简单,既是帝师,又是今年恩科士子们的座师。有了您这层关系,再和他透露下皇上的心思,若是这刘知府是聪明人,平日里遇到乡民诉讼,自然就懂得如何去做。”
蒋德璟登时会意,呵呵笑了起来,赞道:“孟暗此举,可谓是深知人心关窍。”
方岳贡仍是有些不解,问道:“就算地方愿意配合,若是史可法爱惜羽毛,故意无视呢?”
李邦华脸上的笑淡了几分,眼中多了几分谲色,平声说道:“淮安知府刘大才、扬州知府熊开元都是出身清白,无门无派,得了先帝简任,这才到了知府的任上。一旦刘大才揭开了冰山一角,扬州知府熊开元必将闻声而动,届时箭在弦上,不由得史可法不动。”
众人均是一脸振奋,当即商量起来,此事一旦揭开,该去如何应对。
这一商议,又到了日落方息。
只顾着听几个臣下的议论,待他们散去,朱慈烺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始觉腰酸背痛。
当着几个臣子的面儿,朱慈烺不得不做出正襟危坐的样子,以免失了君主的仪态。
待回了乾清宫,便没了太多的顾忌,他先是伸了一个懒腰,又随意的舒展了几下手臂,总算是舒服了许多。
赵云蘅和念清俱在宫里,见他如此姿态,念清不由撇了撇嘴。
朱慈烺这个样子,和她心目中的皇帝形象天差地别。失望归失望,眼下宫里没贴心的太监宫女,为朱慈烺更衣这种事情,就只有她来做。
念清鼓着脸,极其敷衍的给朱慈烺行了一礼,便准备着上前替朱慈烺更衣。
她身后的赵云蘅却是轻笑出声,脆声吩咐道:“念清,不用麻烦你了,皇上忙了半日,想必早就饿了,你去御厨传些吃食吧。”
念清领命而去,为朱慈烺更衣的重任,落在了赵云蘅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赵云蘅,毕竟和朱慈烺朝夕相对了好几个月,虽一直未行周公之礼,却也和普通的夫妻一般无二。
从刚成婚时到的生涩,到如今的驾轻就熟,赵云蘅可说是无师自通。
如今乾清宫里的这些活计,即便是不去做,她也知道个大概,决计不会再犯那种将绳扣打成死结的失误。
待朱慈烺进了东庑殿,赵云蘅迎上前去,极其麻利解下朱慈烺身上的玄色龙袍,将一套藏蓝色的道袍套在了朱慈烺的身上。
“皇上,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吗?”
朱慈烺不由叹道:“唉,哪有这么容易?自古变革多艰,上下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便是朕这个皇帝,也不得不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