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几个年轻的将领的耳中,却是觉得这两人未免太过胆小,只等着王永吉发话。
王永吉轻咳了一声,说道:“咱们虽拿下了兖州府,然而观兖州之地,营兵尽汰,文武佐贰亦缺,无官可遣,无兵可守,如同无人之境,如此荒废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军且在滋阳休整,本督这就向朝廷上奏,一来向兵部叙功,表奏将士们的功绩,二来请内阁和吏部核察,尽快派下牧守,以安百姓之心。”
这话说的四平八稳,不但让几个年轻的将领心安,也算采纳了刘大才和陈子龙的意见,竟是都不得罪。
说完这句话,王永吉笑着看向了陈子龙,说道:“朝廷如今政务繁杂,虽然咱们上了奏疏,我料朝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派人过来,只能从当地选些人暂时充任。人中,你是皇上派下的招抚使,如何招揽各处势力,就看你的了。”
陈子龙点了点头,慨然应诺。
王永吉又向刘大才交代了几句,尽快接收城中的府库,以作藩库之用。
等众人散尽,王永吉这才将三名心腹从后堂召了出来。
方才王永吉的话,他们都听在耳中,脸上皆有不解之色。
一人低声问道:“制台,您毕竟是一方总镇,皇上亲简的封疆大吏,为何对这些人如此客气?”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大家都弯着腰,等着王永吉的答案。
王永吉低头沉吟了几息,忽而抬头说道:“你们都是跟着我从高邮出来的,从山东到辽东,又从辽东回到山东,随着我多年出生入死,情同兄弟,我也不妨和你们说句交心的话。皇上让我来山东戴罪,只是一时的权宜,看的是东林君子的面子,看重的是我在山东的那丁点儿威望,等到山东的局势稳定,那便不会再用我了,这一点,你们需要谨记。”
“这……”
“制台,皇上既然如此不信任你,这还做的什么劲儿啊!”
“是啊,制台这几年劳心劳力,也算为大明鞠躬尽瘁,既然朝廷不信任您,这总督谁爱当谁当,咱们放马南山,岂不快哉?”
其余两人均是重重点头,显然都赞同这句话。
王永吉沉声说道:“眼下适逢乱世,可没有放马南山的去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要学陶渊明,那也得看旁人愿不愿意让你归隐山林。”
三名下属皆是惊诧,问道:“制台一心为国,难不成皇上竟如此心胸狭窄,竟要效仿宋高宗,做出自毁长城之举?”
王永吉蓦地变了脸色,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怒喝道:“怎么说话的!再有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就回家抱孩子去吧!”
几人自知失言,忙低下头认错。
王永吉也不是有意教训几人,眼见着几人知道其中的轻重,便语重心长道:“眼下建虏占了燕京,闯贼占了西京,我大明虽是社稷正统,却也只能守着南京,伺机北伐。照眼下的情形,闯贼已成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建虏却占尽上风,大有席卷中原之势。若是寻常的改朝换代,那也就罢了,建虏却是化外异族,茹毛饮血,与野兽无疑。若是让建虏南下,则我等尽为亡国之奴,到那个时候,莫说放马南山,就算是跪地乞食,也要看建虏的脸色。各位弟兄,你们说,咱们是那跪地乞食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