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一、十万火急?(1 / 2)

 蔡州洒金巷,楚王府后宅。

猫儿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托着肚子坐在床沿,陈初单膝跪在身前,侧耳贴着猫儿肚皮,内里任何细微动静都能让他笑的一脸痴傻。

猫儿宠溺的摩挲着陈初的头发,后者拉过猫儿的手心轻轻一吻,仰头道:“娘子辛苦了。”

猫儿抿嘴浅笑,温顺道:“不辛苦呢。”

陈初嘿嘿直笑,用手在猫儿的肚子上丈量一番,奇怪道:“当初玉侬七个月身孕时没有娘子这般大吧?”

已将某个好消息在心中憋了半月的猫儿,早等着夫君问这么一句了。

只见她微微耷了眼皮,忍着不露出得意表情,极力装作平静道:“王女医讲,我左右脉象俱急,腹中有可能是.......是双生。”

后宅涵春堂安静几息,忽而爆出一阵大笑。

片刻后,二楼主人卧房朝院内的窗户猛地被人推开。

只见楚王从内探出头来,向楼下路过的下人喊道:“李嫂嫂,哈哈哈,我娘子怀了双生,哈哈,翠莲嫂子,你听说了么?我娘子怀了双生......哈哈哈......全家都有,每人赏银十两,哈哈哈......”

陈初声音之大,以至于刚走出青朴园的蔡婳都听的一清二楚。

本来打算来涵春堂看望猫儿的蔡婳,临时改变了主意,远远瞄了眼窗内手舞足蹈的陈初,撇了撇嘴,道:“嗤~没出息.......”

说罢,转去了玉侬的望乡园。

跟在身后的茹儿听的真切........自家三娘,口吻好酸呀!

望乡园内,因陈初方才那一嗓子,喜气洋洋的各处管事正排在屋外等待领赏。

后宅总管事白露人在东京,猫儿体笨不便理事,如今后宅的财政大权归玉侬把持。

望乡园管事秦妈妈,帮玉侬抱来存放货票的宝匣,笑着讲了一句,“王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嗓子便要喊出去近千两银子......”

后宅的丫鬟婆子有赏,前宅的家丁侍卫自然也不能少。

王府自然不是待下人刻薄,但后宅也讲究个奖惩有度.......以往猫儿当家时,奖赏甚呢!东京城内出了那么大的事,谁不知此时阿瑜进咱家家门对夫君有利?以前,我时常自愧不如,佩服蔡姐姐是位胸有沟壑,可助夫君成就大事的奇女子!不料,却是位只知惦记后宅算计的女子!”

“.......”

猫儿的话,可算作蔡婳正式进入王府后说的最重一回,但蔡婳还不好反驳。

抛开别人算计不说,东京城那事还真能算是她搞出来的。

蔡婳自有许多委屈,这些年,她为这个家、为陈初做了多少事,但她从不是一个爱解释的人。

只见蔡婳坐在马扎行了一礼,淡淡道:“王妃教训的是。”

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去。

见此,猫儿赶忙起身,一把扯住了蔡婳的衣袖.......因动作幅度过大,惊得代替了白露在猫儿身旁伺候的寒露,乃至茹儿都急忙上前欲要搀扶。

蔡婳也第一时间停住了脚步,以免带倒猫儿.......如今她肚子可怀着宝呢,万一跌倒,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不,是一尸三命!

“蔡姐姐生气了呀?”猫儿忽然又切回的温软口音,让蔡婳有点无所适从,只得低低埋怨一句,“你还以为自己是闺中小娘呀?如今你肚子里怀着双生胎,万一跌倒了,我可吃罪不起!”

嘴里说着不客气的话,却不妨碍蔡婳小心将猫儿扶着坐回了榻上。

猫儿不由浅浅笑了起来,道:“蔡姐姐永远都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

对于猫儿的夸奖,蔡婳却不认,摇头指向王府外的长街,道:“我可是刀子嘴刀子心,死在府外的怀远士绅和鲁王亲兵可以作证。”

今年六月初八凌晨,蔡婳在府外长街上监斩百人,为猫儿腹中胎儿祈福.......

此事,淮北高层家眷人人皆知。

“是是,蔡姐姐是美女蛇,是位没心肝的歹毒妇人好了吧。”

猫儿顺着蔡婳的话说到,同时扯着蔡婳的手不松,后者半推半就的在猫儿身旁坐了下来。

却道:“你才没心肝,枉我处处想着这个家,你却说我只知后宅算计?”

嗯,有怨气,但只要能说出来,怨气就不算怨气了。

寒露和茹儿同时松了口气。

寒露自然听过蔡三娘恶毒大名,唯恐两人生出嫌隙,自家夫人斗不过她。

茹儿却是担心自家三娘彻底得罪了夫人,以后后宅再无宁日。

猫儿和蔡婳坐在一起低声说了会话,前者忽道:“蔡姐姐一身酒气.......以后少吃些酒吧,王女医说过,酒为寒凉之物,对女子不好。你身子内本就寒气大,长此以往,何时能得来孩儿?”

说起这个,蔡婳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道:“少吃几杯,多吃几杯又有何干?怕是我命里无后吧.......”

言语落寞,眉眼间有真切的伤感。

家中数她年纪大,并且,多年来也数她和陈初来的勤快,却依然没动静。

眼睁睁瞧着家中姐妹都有了孩子,且更年轻的陈瑾瑜即将进府,蔡婳心里自然着急。

猫儿也早有感觉.......近年来,蔡婳的精力开始越来越多往政事方面转移,且手段越发毒辣。

兴许就是为了分散苦恼,顺带发泄无法言说的苦闷。

“蔡姐姐莫忧,去年咱们去青云观求签,那道长不是说你命中有后么。”猫儿安慰道。

蔡婳却撇撇嘴,“他们都是哄钱的,如何做的准?”

说罢,又补充一句,“哼!若算得不准,我早晚将那牛鼻子的毛拔干净,送去做和尚!再一把火烧了他那破观!”

无心之语可窥见,蔡婳还是不甘心呀!

猫儿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做某种重大的决定,一旁的蔡婳却已换回了洒脱口吻,“嗐,命里有便有,没有就这么松快的过一辈子也不错。你没见玉侬那小憨包带娃娃多累么?刚有小元宝时,一夜得起床四五回奶娃娃.......

娃娃又爱哭闹,最是烦人。还老是到处屙尿,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好玩.......”

正在诉说养娃各种坏处的蔡婳,见猫儿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由笑嘻嘻道:“怎了?吓到你了呀?不过,话说回来,看着粉嘟嘟肉乎乎的小肉团一点点长大,也挺好玩的吧?”

一旁的猫儿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忽然抬头道:“蔡姐姐,我腹中若是双生,恐一个人带不过来呢。你能不能.......帮我养一个?”

“......”

蔡婳瞬间石化了一般,盯着猫儿半天没说出话来。

王妃带不了两个孩子?

不存在的.......府里还能请不起奶妈?

将孩子养在蔡婳身旁,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让心急的蔡婳体验为人母的欢愉,若万一她无所出,以后也有子女傍身。

从来都是一副万事不絮于怀模样的蔡婳,大为失态之后,嘴里嘟囔道:“那多不好,猫儿怀胎十月,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能夺了.......”

“是我的孩儿,也是你的孩儿。这世上多一个娘,疼他爱他,有何不可.......”

“这不好吧.......”

蔡婳语无伦次的客气着,却不觉红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