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若回过神来，瞧她眼底淡淡急惶，不动声色地指着台上那个翘着兰花指，依依呀呀的女伶：“小可早听江娘子才名，可否指点一二，这出戏如何？”</p>

以前五郎差来的全是他的心腹，对她素来恭敬，这个少年？她揣度半刻，勉强笑道：“此折秋潇潇，说的是陈玉娘见秋叶凋零，西风萧涩，惦记戍边的良人衣单可御寒的心境。”</p>

瞧对方沉默点头，又补充：“好的杂剧多从填词之设，专为登场，这出戏剧情简单，然唱腔流丽悠远，委婉细腻，尚可一观。”</p>

她轻言细语地娓娓道来，神态也渐渐地变得从容平静。苏容若暗道：果然是士族好教养，沉得住气。</p>

台下喝彩声传来，她也摸出一钱扔下去，轻笑：“洛京就是热闹，好看的戏，让人眼花缭乱，年关将近，江娘子家里必定也是一派欢乐景象。”</p>

江雨燕听她话中有话，意有所指，不由得脸色发白，幽幽答复：“小郎君聪慧，我也无可隐瞒，家父升迁洛京，家人自是欢喜，只这一切，却是郭帅人头换来。”</p>

一将功成万骨枯。肃王和江念祖踏着郭飞及其部下的尸骨升官发财，当初的名将郭飞之名，也必定是以万千人命铸成。</p>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苏容若忆起前世读过的一本书，说的是被送上断头台的法国玛丽皇后：她那时年轻，不知得到的一切，都被命运暗中标好了价码。</p>

突然之间便心跳加速，冷汗淋淋，呆得半刻，才长吐口气，暗中发誓：不管如何，这一世，绝不让自己的手，沾一人之血。</p>

江雨燕见对方神色突变，不便打扰，只耐着性子听戏，等得片刻，苏容若重新镇定：“我们先吃饭，再带你去见人。”</p>

晚霞披着夕阳的余光，绚烂如女子双目焕出的异彩：“他，他可好？”得到的回答，雪影般凉淡：“好不好，你见了便知。”</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