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凝视窗外万家灯火：“除多方斡旋，还有何法？之前的几桩变故，外加这士林热议，无不是在引发我朝内斗外忧。先生看得明白，父皇沉迷于开疆拓土，唯我独尊的雄心宏图，却不知民生日渐凋弊，长此下去。”</p>

他摇摇头，停口不言，谢东亭接过话：“东宫谋士，定然给殿下敬献过进退之策，然殿下德行天下，如何会不仁不孝先下手为强？若行退守之计，殿下难忍将骨肉兄弟推向万丈深渊。无论进退，皆是万千人头落地的惨事。”</p>

长叹一声：“必也有人主张除去梅妃。却不知若国君贤明，怎容宠妃奸臣乱政？祸根在陛下，除妃有何用？何况，她羽翼已丰，稍有不慎，便是国本动摇。殿下顾及天下苍生，除了观望隐忍，尽力斡旋，竟别无他法。”</p>

“圣人立身于天下，当谨慎收敛，使人心归于浑朴，我非圣贤，恰逢生于东宫，万众瞩目处，唯尽力正身修心而已。好在先生，左相与玄微都懂我，此生有知己，夫有何憾？”太子脸上浮起一丝苍白却满足的笑意。</p>

谢东亭向虚空恭敬揖手，道：“当年先帝攻破洛京四门，沈相眼见大势已去，为保我百姓，存我礼仪，护我道统，不惜受那千夫所指，首迎先帝登基，此种大义，在下佩服。”</p>

慷慨赴死易，忍辱偷生难。快三十年了，依然有人记得，阿舅手持书与剑走向征服者的身影。</p>

太子的语意，欣慰，苍凉，带着说不出的伤感：“先生于时势人心，洞若观火，迦洛此次，有不请之请。”</p>

他俯身欲礼，却被谢东亭止住：“自从你我琴箫相和，便无有高低长幼之别，每年相会，酒水一杯，何等洒脱旷达。殿下但有吩咐，请直言。”</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