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渗出,带着刚强男子隐密至深的誓言:她生,他生,她死,他死。她去天堂,他追随,她赴地狱,他陪伴。</p>
远处,梅妃抚摸着腕上红豆手链,物是,人已不在。红豆鲜艳晶莹,是阿衡哥哥采下院中那棵树的籽,亲手为她做的。</p>
他说红豆乃是位痴情女子,因丈夫死在边地,哭死原野而化成,于是得名相思子,这手链,如他对她的思念穿成串,无始,亦无终。</p>
阿衡哥哥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正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她正欢欢喜喜地绣着枕被和嫁衣,欢欢喜喜地等待,做他的新娘。</p>
风冻如霜的寒冬,她在树下坐了整夜,风吹在泪痕交织的脸上,刀割般的痛,但心里的痛胜过那千百倍。</p>
她手中有准备送给他的锋利匕首,她想过如此一刀,了结一切,让她胸口的血,染红他们曾经以心相许的地方。</p>
然,她不要如此去见他,她要将那些夺去他性命和她幸福的人,以及他们的所爱,全部献在他的祭台。</p>
天黑如墨,冷雨若泪,她转回到室内,漪娘小心翼翼地摆上食物:“年年清明你都禁食,眼下有了身孕,少吃一点。”</p>
梅妃在浸着花瓣的水里洗过手,拿起白玉匙,淡声吩咐:“我听说,那对养在禁军的雪豹已经长大,传话下去,骁武府那处,可以开始安排了。”</p>
端起青瓷碗,搅动着雪白浓香的鱼脍羹,微笑:“小六这孩子,可真真是合人心意,我正欲睡觉,她便递来一个好枕头。”</p>
漪娘欣慰地笑着附和:“不愧是自家人,若非她说出那套高深莫测的王法之论,主人信手拈来,哪能既引起士林对狗皇帝的不满,又逼两个小崽子放走郭骥,就老奴看来,阿敏无此见识,莫非她曾得高人指点?”</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