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徐家老宅里。
朱慈烜与董象恒左懋第几人,坐在椅子上,听着旁边的朱纯臣的禀报。
“回禀殿下,共抄得银子,三十六万余两,古董字画,数十箱,珠宝玉石,一箱余,还有浙江各地田亩,四万余亩,不过这些土地,皆种植是的是桑田!”
“其家里的四万余亩水田,并非是种稻米,而是种植桑树的,每年所产的生丝,悉数供给手下的作坊使用,不只如此,徐家还在各地收购生丝,他家里有织机上万张,织工万人!”
“好家伙,织工万人?”
朱慈烜惊呼一声。
心里暗道,这徐明义的家族,不正是历史书上所说的,所谓的资本主义萌芽吗?
他眉梢一扬,询问道。
“四万多亩地,全部种桑树?”
“全部都是桑田,据徐家的管家招供,三年前,有一万多亩种的是粮食,可自打徐明义当上家主后,往西洋贩的丝绸也多了,所以,他们便改粮田为桑田了!”
朱纯臣在一旁禀报道。
“这是蚕吃人啊!”
朱慈烜感慨一声。
这跟历史上,英格兰的“羊吃人”简直如出一辙。
怪不得崇祯十年时,浙江这等富庶之地,竟然会闹出那么大的灾荒呢,敢情,田地都种上经济作物了,遇上天灾,可不得没粮食吃?
而一旁的董象恒却是朝朱慈烜解释道。
“殿下有所不知,浙江一带,自嘉靖年间始,到当下,农户,亦或者是丝绸大户,还有士绅,贪图利润,纷纷的改粮田为桑田,只因为,改种桑田,利润增高,至于历年来,浙江一地,除一少量粮食是自给外其余的,则悉数的由江西,湖广两省购入!”
“就像是往年间,每年解送京城的四百余万石的漕粮,其中约莫有百五十万石,就是从湖广购来的湖米!”
“你妹的!”
朱慈烜暗骂一声。
心道,怪不得浙江这么抵触自已的官绅一体纳粮呢,敢情他们这压根就不产粮食啊!
往年间赋税都得从外省购粮,如果朝廷完成清田,那要交的赋税,可就至少得翻上几倍了,他们能乐意?
当然要反对了!
尤其是徐明义这种丝绸大户,地里面种的全是桑树,哪有粮食交赋税?
毕竟,他们又不知道朱慈烜要的赋税,是折银交纳的,还以为朝廷的官绅一体纳粮,是要交实物税,自然是反对的厉害了!
何况,就是折银交纳,他们也不见得乐意——从外省购粮的浙江粮价并不便宜,每石一两出头,所以按照粮价折银交税,他们浙江人照样得交不少的赋税。
奸商们哪愿意啊?
自然而然,是要铁了心的反对了!
这时候,黄鹤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先是朝朱慈烜一拱手。
“殿下,徐明义已经全招了,眼下已经在供词上签字画押,这是他供出来的名单,其中居于首位的,是眼下在内阁当中的陈演,陈阁老!”
“据徐明义招供,陈演陈阁老,还有许多东林名望,对朝廷的官绅一体纳粮,极为不满,两个月前,殿下还未曾来南直之时,他们在召开东林大会之际,便进行了商议,意欲阻挠朝廷的官绅一体纳粮!”
“陈演?”
朱慈烜脸色一沉。
“陈演这家伙,一个四川人,跟着东林党人折腾什么啊?”
“这殿下就有所不知了,我国朝到当下,东林中人一家独大,官员们想要升迁,唯有参加东林大会,加入东林党,方可有机会升迁,否则,任凭其再有才干,除非圣上看重,否则,一生也只不过是呆在微末之位,蹉跎一生。”
旁边的左懋第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