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兵卒略带紧张地说:“这只有两个铺位了,挤不下,门口那还有个铺位,去个人到那去。”
武庸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门口果然还有个铺位,但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兵卒躺在两铺位中间,四肢舒展,满满地占据了所有空间。武庸叹了口气,来到他边上,轻声问道:“兄弟,能不能挪一下?”
躺着的兵卒没有反应,反而两侧的人站了起来,满脸不屑地说:“喊什么呢,不懂规矩啊,敢叫罗老大挪一下?”
“铺位都满了,我看这还有个铺。。。。。。”
“没看到罗老大睡这了吗,一边呆去。”
罗老大仰在铺上,双目向天,看也不看武庸一眼,说:“小子,新来的吧,在这里,只有像老子这样打过十几次仗的人才有资格这么躺,知道吗。”炫耀地扯开胸前布衣,露出纵横交错的伤疤。
武庸盯着伤疤,一言不发。
矮个的兵卒轻声说声说:“哥,还是让他回来挤一挤吧。”
一夜,鼾声不断,如潮水一般此起彼伏。
大将军屠奢帐内灯火通明,屠奢盯着地图,反复地推算着秦军行军的方案。世人都以为屠奢打战不带脑子,一味乱冲瞎闯,其实在这样残酷的乱世之中,有勇无谋的将军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屠奢用手在地图划了几条线路,望向身边的一位清瘦少年。
灯火之下,少年身形单薄,但静如坚石,不动不摇。看到屠奢画出的线路,便心领神会,走出营帐。
屠奢望着甘隐离去,响亮地骂了一声:“你娘的,怎么老子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
名叫甘隐的少年一路走出营帐,来到一处高地,双目微阖,张开双臂,细细的风流从他面颊拂过,他吸气缓慢,时间漫长,仿佛往巨大的容器内灌水一样,久久不息。对于甘隐来说,风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有马蹄践踏后泥土翻新的气味,有士兵做饭的篝火炊烟。有人在低声抽泣,有人在开怀大笑。
甘隐就这样感受了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注视着秦国方向,他已经收集到了需要的信息,这对屠将军部署行军路线有着莫大的帮助。
星光熠熠,夜空宛如缀满明珠。甘隐整个人浸沐在月光中。
灯火辉煌的宫殿里,轻歌曼舞,觥筹交错,齐王侧卧高台,眯着眼打量座下的贤卿良臣举酒言欢,此时秦晋交境战事不断,过些时候,两国陷入苦局,齐国出兵,无论帮助哪一方,对自己都有莫大得利。齐王一直站在晋国一方,因为秦国是一匹狼,如果它壮大起来,会咬伤每一个人,它身边的国家,不是被征服的,就是被消灭的。结合齐晋的兵力,击败秦国,应该不是办不到的事情,只是每次想到这件事,齐王总是莫明的心悸,似乎有些事情是他没有考虑到的,近年来,安置在秦国的密探回报的消息并未有不同,或许,这才是齐王担心的。
秦国开战,竟然之前毫无征兆,所有密探都没有提前探得半点风声,莫非秦国发生了重大变故,使他们不得不匆促出兵,还是秦国隐蔽工作做的太好,没有透露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