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怎么都能唱下去的，只要喉咙还亮着，胡编乱造，反正一定能是最后一个不出声的。除非……”</p>

“除非什么？”李明都一边敲木头一边问。</p>

磐麦说：</p>

“除非你命令她们不准唱呀！她们就不敢了……”</p>

在他们曾身处的部落里，男人和女人斗歌，通常都是男人最先开始唱，女人最后闭上了嘴。</p>

“那……那算了吧。”</p>

说话的时分，机器的身体正徒手往地里挖深坑，李明都的人身踩在机器的肩膀上，在深坑的两边，摸索到前些日子打下去的四排木桩。上部需要用石头固定。而下部则用小圆木头交叉固定。</p>

坑上也架了几块木头，也装了一个简易的轱辘。轱辘吊着一个桶。磐麦站在木头上，用薄筐子接走一筐筐底下来的冰凉的陈泥，然后一筐筐地洒到两三米以外的地方。</p>

悠扬洪亮的歌声在山谷里继续回荡，像是春天的小河一样在山林之间快活地淌个不停。一开始还快活，但不一会儿，声音像是飞在空中的鸟儿一样累了一样往地上飞旋地回落了。</p>

“两个人乘着一叶孤舟，渐渐地向远处漂流。</p>

深深地思念你们呀！我们的心里充满忧愁。</p>

两个人乘着一叶小船，渐渐地再看不见了。</p>

深深地思念你们呀！但大家都要去往他们要去的地方。”</p>

这时，两个女人已经洗完了澡，在给她们那群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洗澡了。磐姐刚低沉地唱完一阙，磐妹的声音就更低下去，直如雀儿的翅膀压进了芦苇丛中：</p>

“燕子展开翅膀要飞走啦，羽毛参差总是不整齐。这个人呀要去遥远的地方，睁睁眼睛还看得见吗？</p>

燕子展开翅膀要飞走啦，一会儿飞到上面，一会儿飞到下面。这个人呀要去遥远的地方，以后再也瞧不见啦！”</p>

低沉的声音不比洪亮者能够传遍山谷，只像是微风一样，飘荡在星星照耀的天空下。</p>

再一会儿，她们的歌声又变得更哀，只有她们怀抱着的孩子才听得见了，那是悼念生病的孩子的诗歌。</p>

机器还在向下钻，充当了一个冲压的打桩机，从它的身上发出的光明一直向上照到了天空。年轻人的整个身子都没入了黑暗的洞里。</p>

不久后，他就靠机器人重新登上了地面。秋阴也没有教他怎么挖一个固定的深坑，他靠的是自己童年的记忆。到了十米的深处，这种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井壁方法已经不大好使了，人身也再做不了什么工作。再下面只能靠机器人和不定型大力出奇迹了。</p>

大约是凿到地下二十米的位置时，坑底才冒出一点浑浊的水来。</p>

假设李明都稍微知道各个时代的正常的地下水深度分布，他就会明白现在的情况已属干旱。</p>

不过他所熟知的地下世界是那三亿年后不定型所主宰的人间。对比不定型的时代。这点地下水的深度，在他看来算得上浅，也是他在山谷附近找到的最浅的地方了。</p>

磐麦本能地继续接土方，结果轱辘送上来的木桶里装满了带着水的潮湿的黏土。</p>

“这就是地底深处的东西，这就是……‘井’？”</p>

“是的，已经钻到水里啦，这就是我们在做的‘井’。”</p>

劳动的活力已经消逝，年轻人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他说道：</p>

“‘井’里会冒出来自地下的水。井可能会坏，但应该能用上一段时间了吧。”</p>

缺水或者饿肚子对磐麦来说像是生活中平平无奇的常态。于是奇妙的，磐麦并没有多少生活中的苦恼，这大男孩更为这数天下来“井”本身这个工程而激动万分。</p>

磐麦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好像在反射月光的井底，停不住地大声说道：</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