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仁禄忙摆了摆手阻止他想当年,道:“得,我知道了。不过我没有明公的任命,这西域长史干起来明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能服众。”
老龙道:“不如军师遣人回去,说明利害,让使君任命你为长史。”
贾仁禄心道:“得,这老头一句话就想把我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活受罪,他还真会打算盘。”
贾仁禄心有所思,踌躇不答,那老龙见他犹豫不决,又跪倒在地,道:“自从班大人离任后,西域各国盼着一个公正严明的长史已经盼了整整七十几年了……”
贾仁禄忙将他扶起,道:“快快请起,您这不折我寿么。这老人家今年高寿?”
老龙道:“老汉今年八十有七。”
贾仁禄奇道:“哦,怪不得,您一直都在班大人手下当差?”
老龙道:“实不相瞒,我不姓龙,我实是班大人之子班骞。父亲因攻打焉耆道远后期获罪,被征下狱,免官归田。临行时让管这驿站的龙姓老人收我做义子,将我留了下来。嘱咐我好好替他看着西域的变化,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回去之后不久便因思念此间,闷闷不乐,郁郁而终了。义父死后,我便一直在这个驿站当差,这是是非非也见多了,心却越来越冷。当年的西域是那样的富饶,而眼下又是另一番情景,我祭祀的时候,都没法跟他老人家交待。”说完老泪纵横,又跪伏于地,道:“求求军师了……”
贾仁禄忙又将他扶起道:“班爷爷,我求您了,您别再这样了,我受不起。”说完都快哭将出来。
班骞道:“我听你说了刘使君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你虽没说是谁所为,但我一听便知是你做的,做的漂亮。西域就需要像这样的才智非常之士,现在只有你能救西域了……”说完又欲下跪,贾仁禄忙拉住,便在此时莫邪也从屋中走将出来,泪流满脸,跪倒在地,道:“且末国王之女莫邪也替全国百姓求你了。”
贾仁禄已扶着班骞,没手再扶莫邪了,便道:“你怎么也来凑热闹!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们,我先接这个长史!”
莫邪破涕为笑道:“呵呵,这可是真的。”
贾仁禄道:“我可以骗你,但我怎么能骗含辛茹苦祈盼了数十年的班爷爷。不过班爷爷这个担子太重,我太年轻怕担不动,若有什么闪失,还请您多担待!”
班骞竖耳细听,道:“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点声!”
贾仁禄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赵云哈哈一笑,道:“这才对嘛,这西域长史我看你能干。”说完迈步进院。
贾仁禄爬起身来,道:“好你个子龙,你早来了,躲在外面看我笑话。我要干西域长史,也要拉你下水,你别想跑掉,给我好好领兵。哈哈!”
赵云应道:“得令!”顿了顿又道:“这城里的兵卒都已安抚完毕,我检阅过,也就二三千人,有些还是老弱,能战着少。”
班骞道:“这不是问题,想当年家父带着五百壮士通西域,还不照样打下这锦秀河山……”
贾仁禄知道只要一开头,接下去一定没完没了,忙道:“知道了,知道了。这想当年班大人英雄无敌,现今的人怕是难及万一。这五百兵他够用,我们不一定够用。这西域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共有多少兵马?”
班骞道:“这大国兵马数万,小国只有数千,也有不少不满千人的国家。具体一共有多少人马,就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父亲最后一次联络诸侯的时候,诸侯一共出兵四万余人。”
贾仁禄嘀咕道:“得,我现在就几千残卒,搞毛啊!这帮人土匪做久了,心野了,一时不好调过来,这如何能作战?”说完便低头沉思,良久方道:“这样,子龙你明日分头遣人通知各路诸侯,让他们说朝廷已派了新的西域长史了,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对了再派人去联络主公,兵最好不要派来了,这里道太远接济太难,让他知道我们在这就成了。”
赵云应道:“是!”
贾仁禄打了个哈欠,道:“今天就这样吧,都回去睡了吧。”
转过天来,赵云差人四出假传圣旨,言称贾仁禄已接任西域长史,可这各国路程远近不一,最近的也要走上数日。贾仁禄在长史府中闲坐数日,无一国前来道贺,心灰意冷。来至里屋问莫邪道:“你说你是且末国王之女,也就是公主了。我看你们跟鄯善一定不对付,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莫邪道:“请你来就是为了这事,本来是想你到且末之后,才详细的告诉你。不过现在你做了西域长史了,我就说了吧。”
贾仁禄道:“这什么叫我做了西域长史,说实话这个什么鸟长史,我才懒得做。是你们赶鸭子上架,唉,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跪来跪去的……”
莫邪笑道:“呵呵。事情是这样的,朝廷内乱,西域长史有名无实。鄯善便趁着这段时间,四处扩张,我国还有精绝等国都先后遭其侵略。当时鄯善国王延耆亲率大军前来攻城,父亲为了不让城中百姓遭难便开城投降。过了几年鄯善王大宴诸侯,竟让我父亲给他倒酒。如奴隶一般,喝来唤去,我父亲不堪屈辱,回国之后便自杀了。”
贾仁禄道:“唉,生在帝王家也没什么好的……”心道:“别说只是一个小国的国王,晋国的两任国君都给匈奴人倒过酒,还是当着故时群臣的面,那样的感觉生不如死。可又有什么用呢,谁叫他姓司马,从他父亲手里接过了个烂摊子。”
莫邪道:“这还不止,父亲无子,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去逝时,我年纪还小,不能理事,便由母亲听政。那时母亲手下有一个婢女,因一件小事得罪了母亲,母亲一气之下将她关了起来。怎知她竟私自逃出,来到了鄯善,也不知怎么的竟得到了鄯善王的宠幸,成了鄯善王的宠妃。鄯善王对她是言听计从,她因恨透母亲,便时常让鄯善王召母亲到国中来,加意……”说到此便泣不成声。
贾仁禄一拍桌案道:“岂有此理!这贱婢竟敢如此!这个什么鄯善我总觉得好熟,它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莫邪点了点头,道:“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楼兰……”
贾仁禄急道:“楼兰!怪不得,我总觉得好熟!”
莫邪讶道:“你以前听过?”
贾仁禄点了点头,望向远方,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你千里迢迢地将我带到这来,就是为了复国雪耻,如今这句诗便是我的答复!”
莫邪珠泪滚滚,望着他半晌无言,末了喃喃地道:“仁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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