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文钱不算少,在这个时代,三文钱便可以买下半斗糙米,而这五十文钱仅仅是他们的房费,还不算他们平日里的饭食花销。
省吃俭用,却依旧是坐吃山空。
他们经年流连邺城,身上已经剩不下几个钱了,有很多甚至放下身段给豪富人家算账、抄录文书赚钱。
就是为了能在这里支撑下去。
可是忽然间被告知房租暴涨。
他们是无论如何负担不起的!
他们没有被权贵们的拒绝给打倒,没有被世态炎凉给打倒,却要因为支付不起房租而被迫离开邺城了吗?
这已经是邺城最便宜的酒肆了呀!
所以乍一听闻他的反应才会如此大,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
其他人也被他惊醒,嘟囔着起身,问道:“子川,出了何事?”
那名表字子川的士子指着店小二说:“他说这客店的房租很快就要涨到五十文钱一日了!”
“什么?!”
所有人的醉意都一扫而空。
“昨日不还是三十文一日吗?为何一下竟涨了将近一倍?”
他们语气焦急,死死的盯着小二。
“几位客官不知道,南朝还有契丹、高句丽都要来使节了,到时候会有很多行商来邺城,客房不满,掌柜的说,要加钱,不然咱们跟别的店比起来就亏了……,还请各位原谅则个……”
小二都不敢看他们通红的眼睛。
“欺人太甚!”
一名士子猛锤桌子,道:“你们掌柜的竟如此见钱眼开,这价钱涨的如此离谱,那个人住的起?”
“早闻商人逐利,如今方知!”
那边掌柜的慢悠悠的过来了,摸着胡子道:“如果付不起钱,那就对不起了,各位,小店也是要赚钱的。”
态度和煦,却坚决无比。
今日如果他们交不起租,那么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扫地出门。
他可不愿意做赔本生意……
大家也冷静了一些,想了想,一人强笑着,问道:“这个时候掌柜的要涨价自无不可,只是这价钱是不是……,高得太离谱了?”
掌柜的眼皮也不抬,硬邦邦道:“本店的价钱可是很公道了,诸位去看看,这附近还有比这儿价格更低的地儿吗?”
“唉……”一人闭目,痛苦道:“本来还可以多支持些时日,只是这价钱,在下实在支撑不起……”
“寒窗苦读多年,不料梦断于此……可悲……可叹!”
“不如我们回去吧……”
有人将他们此刻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只能如此了……”
一人痛苦自语,他们满怀期望而来,居邺一年,还没有成功。他们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正在他们要做出抉择的时候。
一个同样寒酸士子打扮的人兴冲冲的闯进来了,“子川、文兴,你们快去城楼哪里看看,到处都贴满了,今上要开考举,广纳在邺贤才!”
所有人都怔在了哪里,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