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沸沸扬扬的闹了些日子,保险行不仅显示了自己的实力,也做了广告。立刻吸引了不少观望中的商户投保,也暂时解决了商队资金短缺的问题。人们也对异军突起的四海商行的来路开始猜测,要知道当年的海上巨商蒲氏一族全盛之时也没有二千多艘海舶,而他们就像地上冒出的一般,可见其财力的雄厚,渐渐坊间有人传出此乃是皇家的生意,于是乎名声更响,商户们争相上门,想着皇帝总不会赖账吧……
赵昺是没打算赖百姓们的账,但是不能说他不会赖账。就在赵昺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发财大计的时候,蒙元和议正使伯颜已经赶到了扬州,而双方还在为在哪里作为谈判地点争执不休。谈判似乎有个不成文的惯例,谁主动到对方的地盘去就是求和方,此事关国体自然谁也不肯让步。
眼看和议卡在这么点儿小事儿上,伯颜提议谈判地点选在扬州和润州间的江岛上,由于双方暂时以长江为界,小岛正在江心,宋方也同意了。但是由于正是雨季,长江也处于丰水期,小岛时有被江水淹没的危险,只能作罢。于是又提议大家轮流坐庄,双方约定分别在扬州和丹徒两地进行谈判。
丹徒和扬州虽分在长江两岸,但是都是大运河的节点城市,往来也算方便。而头一次谈判地点在宋方的力争下设在丹徒,可是约定的日子蒙元使团的正付使一个没来,只遣一名文吏过江送来一封书信,让宋方白白忙了一场。徐宗仁看后摇头苦笑,不敢擅自决定,又修书一封送到了朝廷,请太后、陛下定夺。
“大宋国主某,谨百拜奉表于大元仁明神武皇帝陛下:臣眇焉幼冲,遭家多难,权奸似道,背盟误国,臣不及知,至于兴师问罪,宗社阽危,生灵可念。臣与太皇日夕忧惧,非不欲迁辟以求两全,实以百万生民之命寄臣之身,今天命有归,臣将焉往?”
“惟是世传之镇宝,不敢爱惜,谨奉太皇命戒,痛自贬损,削帝号,以两浙、福建、江东西、湖南北、二广、四川现在州郡,谨悉奉上圣朝,为宗社生灵祈哀请命,欲望圣慈垂哀。祖母太后耄及,卧病数载,臣茕茕在疚,情有足矜,不忍臣祖宗三百年宗社遽至殒绝,曲赐裁处,特与存全,大元皇帝再生之德,则赵氏子孙世世有赖,不敢弭忘。臣无任感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这是不是当年太皇太后和德祐帝送上的降表?”赵昺听着越来越不是味儿,打断宣读书信的陈识时问道。
“陛下,正是!”文天祥接到书信后,送给太后,其过目后照例批给皇帝定夺,听陛下相询,也苦笑着道。
“伯颜这货送来份儿旧时的降表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谈还是不想谈?”赵昺听了皱皱眉道。
“陛下,其意已经很明了,他是说我朝早已投降,现在是背信。”文天祥言道。
“哦,这老小子是在说我朝赖账,说话不算数呢!”赵昺却笑笑道。
“陛下,伯颜甚是张狂,其书信中仍以卫王称呼陛下,臣恐沾污龙目,不敢与陛下视之!”文天祥施礼道。
“呵呵,意思是不承认朕是大宋皇帝,也就是说世上也没有大宋喽?”赵昺听了抬手让其面礼,歪着脑袋想想文天祥说的婉转,说白了就是那么回事,笑笑道。
“陛下,应是此意!”见小皇帝将话挑明了,文天祥才点头道。
“如此说来,其意思就是朕是乱臣贼子,不遵德祐帝的旨意,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大宋了。他此来这是招降,而不是谈判!”赵昺摸摸下巴道。
“陛下,鞑子粗鄙,不懂礼法,勿要气恼!”文天祥见小皇帝虽然脸上挂着笑意,但是眼睛却露凶光,急忙劝道。
“照理伯颜说的不错,大宋早已投降,皇帝被俘,国亦不存!”赵昺却不以为杵地道。
“陛下之意是……”文天祥听了却是一惊道。
“朕就赖了这笔账,他又能奈我何!”赵昺将伯颜的书信扫落于地冷笑着道。他清楚按照现代社会的国际法,一个国家政权即使交替,继承者仍然要遵守与他国达成的协议,除非对方答应解除,否则就有继续履行的义务,不过在实践中就要看继承者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