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的历代大汗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将佛教视为国教,佛寺遍及全国,每天用于礼佛的香药比之吃到肚子里的不知道要多多少倍,而且作为一种信仰更是不可或缺的。但是现在随着商路的断绝,香料已经成了稀缺品,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
江北香药市场潜力巨大,赵昺觉得完全能够消化自己所得。而事务局在得到吩咐后已经展开行动,联络过去的‘老朋友’,此前双方虽然闹过不愉快,但他相信那些斡脱商人在利益面前一定会放下彼此间的成见,重新展开合作。
为了保密,也为了安全,赵昺令事务局将交易地点放在海上,一切交易都在船完成。他们将货船停在海上,然后联络斡脱商人前去交易,并以金银结算,价格自然要低一些,给其留出利润空间。其实即便给予他们优惠,获得的利润也要比贩运到西洋多上两成,因为这一路上关卡多如牛毛,每次靠岸都需要缴税,总体算下来利润已被榨取了不少。
但那些斡脱商人确是不同,他们都是有大背景的,享有着免税的特权。而当下行情看好,可以说只要手里有货就不愁买家,足以保证他们获得一倍,甚至数倍的利润。所以事务局贩运过去的香药根本不愁卖,每每一船货都会吸引数个买家前来。
货卖的好,赵昺也上火,他知道若是大批的放货,必然会引起精明的斡脱商人怀疑,借机压价。但是细水长流又会受到季风的影响,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等到飞剪船投入使用。所以他深刻的体会到了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的含义,一再催促加快进度,这次又冒着被参的风险亲自前来视察,盼着飞剪船能早点下水……
不过赵昺也清楚‘走私’是犯忌的事情,尤其是在严禁官员经商的大背景下,他自然会在宴会上隐去这一节,只说筹集军费的难处。而西部大战即将展开,赵孟锦也是跃跃欲试,希望东部也有所动作,毕竟没有战争,他们的价值就得不到体现,怎么好意思伸手要钱呢?
赵昺却是让赵孟锦保持现状,连历年的秋后军演也减小规模,营造一副和平的景象,借以迷惑蒙元,‘配合’和议,掩护进军重庆的军事行动。众将对他的主意无不持怀疑态度,现下玉昔帖木儿主持当面的河南山东行省军务,其初来乍到定然会有所作为,绝不会按兵不动。
赵昺却给大家分析了蒙元朝局变动后的形势。其实成吉思汗留下的四大怯薛军并非是看起来那么和睦,木华黎家族和博尔术家族早已心生嫌隙,在两家争锋早期木华黎家族占了上风。这是因为木华黎后人安童的姨夫就是忽必烈,支持忽必烈最早,而博尔术家族和绝大多数怯薛军一样选择了阿里不哥。
由此安童也奠定了木华黎家族的政治倾向,那就是汉法派,和阿合马等理财派不和。而博尔术家族除了统帅怯薛军,还管理从阿尔泰山到汗庭的蒙古军队,是蒙古本土势力的代表。博尔术家族的玉昔帖木儿跟随忽必烈后多有战功,他还利用安童被俘的机会扩大了家族在怯薛军中的影响力,在真金继位后却受到打压。
而风水轮流转,真金为了解决财政困难,不得不启用借理财派,玉昔帖木儿与桑哥同属本土派,得以调回京畿。因此赵昺断定在桑哥重塑朝廷格局的关键时刻,其一定会配合其与宋朝和议,不会挑起事端。那么赵昺觉得这就是可以利用的机会,只要摆出一副热爱和平的架势就好。
但赵昺还是敦促赵孟锦加紧练兵,做好应战准备,防止重庆失守后,玉昔帖木儿恼羞成怒发起进攻。众人觉得小皇帝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为了大局也只能按捺下好战之心,听从陛下的吩咐,配合接下来的和议,准备迎接‘和平’的到来。
午宴结束后,大家知道小皇帝有午睡的习惯,便纷纷告退各自休息。待午后老几位再来见驾,却发现护卫小皇帝的侍卫们一个个面色严肃,如临大敌,而王德面带惶恐,谭飞脸色铁青,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谭统领,是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情?”赵孟锦将谭飞拉到一边轻声问道,他实在想不出出了小皇帝出事,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两人如此紧张。
“赵置使,陛下不见了!”谭飞犹豫了下言道。
“这怎么可能……”赵孟锦听了大惊道。
“赵置使噤声,消息还未有扩散,不要引起恐慌!”谭飞急忙拉拉赵孟锦的衣袖言道。
“嗯,这新训营虽不似宫城般的铜墙铁壁,却也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出的,你们也没有发现陛下什么时候不见的吗?”赵孟锦也立刻意识到若是小皇帝失踪的消息传出去,必然会引发一场动乱,可他实在想不出在戒备森严的军营中,谁能悄无声息的将小皇帝带走。
“陛下歇息后,没有召唤,外人不得入内。侍卫们皆在屋外警戒,却没有看到有人进入屋内,更没有看到陛下出门,甚至连近卫都没有觉察有人出入,这太蹊跷了!”谭飞皱着眉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