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们不是围而不攻吗?怎么明日却又要攻城!”在旁随侍的应熙听了插言问道。
“围而不攻是战略上的安排,战术上却不等于不攻。”赵昺心中暗叹口气,这应熙真不是做将帅的料,但还是为其解释道,“我军当下先攻扬州是虚,一者为诱敌过江;二者为下一步围城打援做准备。若是我们过江后按兵不动,玉昔帖木儿便会识破我们的计划,只有久攻不下后的围城才能让其产生我军意在攻取扬州,并已将主力牵制在此,其才会放心侵入江南,钻进布下的圈套。”
“哦,原来陛下是以佯攻诱敌,做戏给敌酋看的。”应熙听罢又想了片刻才明白其中的意思道。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演的越真,敌军才会上当,其也才会放心调集兵力南侵!”赵昺点点头道。
“可陛下如此是不是也在弄险,若是敌不肯中计,反而一力救援扬州,如此安排岂不两处落空!”应熙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就要求为将者擅于把握战机。若敌真的一力救援扬州,那我围攻扬州各军则可随即转变作战任务,集中兵力攻克城池据守,将敌吸引到此。在江南待机之兵迅速过江,聚歼围城之地,也可完成歼灭敌有生力量的作战目的。而非一成不变的执行预定的作战计划,只要能完成战略目标就是成功。”赵昺不得不再次提点其道。
“属下明白了,这就去传令!”应熙点头施礼告退,前去传命。
“陛下心思缜密,无论攻守皆是进退自如,如此安排已是立于不败之地。”王应麟赞道。
“朕自知鲁钝,本钱又薄,只能比他人想的多一些,下点儿笨功夫!”赵昺苦笑着道。
“陛下,臣以为还有一事不妥!”王应麟陪着笑了几声,又似有话要讲,却又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可想了想还是施礼道。
“王知事有话尽管讲,勿要有什么顾虑。”赵昺早已看出其神色不定,心中有事,笑笑让其坐下道。
“陛下,臣刚刚从外边回来,发现中军只有亲卫旅三团和辎重旅驻守,行营更是只有侍卫营护卫,前军为一旅,骑兵旅布置在左翼,而右翼和后军为护军的四旅和五旅,这样布置中军的力量是否太过薄弱!”王应麟组织了下言语道。
“王知事尽管直言,不必转弯抹角。”赵昺听了略一思索,就已经猜出了一二。
“陛下,护军四旅和五旅是以俘获的蒙元汉军为主改编的,他们若是与旧主勾结,发动兵变,岂不是将陛下置于险地,因而臣以为还是将一旅移驻中军为好。”王应麟拱手施礼道。
“王知事以为护军四旅和五旅不可信任吗?”赵昺听了皱皱眉反问道。
“臣以为还是小心为上,毕竟不必在江南,当下我们已入敌境,还是小心为上!”王应麟言道。
“……”赵昺听了没有说话。他知道南、北之分已经深入江南士人的骨髓,即便同样是汉人也因来自北方而心怀戒心。
因此在古代对于战俘,比较稳妥又不浪费人力的处理方式,还是将他们投入到一些无关大局,但是同样规模巨大的战事中。比如秦灭六国之后,便将大量六国战俘投入到进攻百越的战争中,让这些士兵一边征讨一边拓荒,即消耗了大量战俘,同时也使得秦朝疆域得到了极大开拓。在蒙元时期,忽必烈的两次对日征伐,同样是派出了大量来自高丽、金朝、南宋的战俘。
在清末镇压太平天国之后,清政府对太平军战俘除了相当一部分被处以极刑以外,其实还有相当一部分,被作为“华工”贩卖到了拉美地区。这些所谓的“华工”,实际地位其实等同于奴隶。不过一个有趣的是,由于这些前太平军拥有高超的军事素养,因此在古巴革命等一系列拉美民主运动和拉美国家之间的战争中,往往都得以大显身手。
不过将战俘补入己方军中也是战争中常用的方式,赵昺知道利用战俘作战在历史上也非个例,尤其是在明初明军缺乏骑兵的情况下,俘虏的大元士兵无疑是最好的骑兵来源。但将战俘安插到一线部队,其实也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宋朝在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战争中就吃了降军的亏。而明代万历年间的宁夏之役,其主谋便是嘉靖年间降明,官至指挥使的蒙古降将哱拜,他也成功的在宁夏拉拢到一大批降明的蒙古士兵一起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