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地位来说,皇后之下,份位最高的是明贵妃。不过明贵妃从那次大病之后就隐然失宠,终日闭门不出……
小冬恍惚了下,好象有什么事情她被她漏过去了。
“你想什么呢?”
小冬回过神来。
“没事,我琢磨着,我会的几样拿手菜,差不多都做过一遍了。要是赶明儿再为太后娘娘下厨,可做些什么好?”
六公主抿嘴笑:“那有什么难的,太后娘娘这么偏爱你,你做什么她都会多吃一两口的。这人的运气真说不好,你看太后娘娘,当年她也是宫女出身,出身可以说是不能再寒微了,娘家一个人都找不出来,可是现在她却成了太后。”她小声说:“圣德太后可是什么都好,长得也好,出身也好,当年先帝也宠她……唉,都是命啊。”
怀孕后的六公主好象豁达了不少,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说出这么沧桑而圆熟的话来。以前她可不信命这回事,就象她一直对五公主不服输一样。
人经历的沧桑坎坷多了,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也许谁都没有做错,也许你努力的去尝试过了去拼搏过了,可是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所以,把一切归给命运。不是我们无能,是命运太残酷。
六公主现在其实吃不下多少东西,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胃口就变小了。可是她贪心不足,尝了这个又想吃那个,等罗渭赶上门来接人,小冬连忙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并且决定下次绝不顺口说什么“来我家坐坐”这样的客套话了,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神明明肚子装不下还非要多多地朝下塞东西的时候,让小冬腊月里冒了一身的汗。
等秦烈回来的时,就见小冬四仰八叉的横在榻上。
“这是怎么了?”
小冬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别问我……反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秦烈一时没想到恶客临门这上头,在榻边坐下来,爱怜地捏捏她的脸:“太后这一病,你这些天累得不轻,太后那里不缺伺候的人,你可别把自己也累病了。”
冬懒得解释她疲惫的一大半原因是被六公主荼毒了。就算是“改邪归正”的六公主,还是经常让人觉得吃不消啊。
秦烈体贴地说:“那你趴着,我替你揉揉。”
小冬摊着手脚一动不动:“我没劲。”
秦烈笑着把她翻了个身,对他来说小冬这点儿份量不比家里的肥猫梅花重多少。梅花彻底堕落了,饮食终日,四体不勤,走路那肚皮都耷拉到地上去了,更不要指望它还能爬房梁钻柜子——好在玉芳阁里也没有老鼠等着它抓。
秦烈的手上功夫了得,久经考验的,小冬被捏得直哼哼,不时的指点一二:“左边一点,上边一点,嗯,好,啊啊,轻一点……”
红荆和红芙两个人隔着门帘听着屋里的动静,对望了一眼,同时止住了步子。
“对了,你晚上吃了没有?”
“吃过了,在店里头吃的。”
虽然守着好些手艺顶好的厨子,可是秦烈在店里一般也就是一碗汤两个饼,或是一大碗面配一个小菜就打发了。他对吃并不讲究,吃得舒服顺口,能填饱肚子就行。
两个人靠在一个枕头上小声说话,小冬低声说:“我听好几个人说,皇后病的不行了。”
秦烈摸摸她的头:“嗯,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我知道,我既没多听多说,也没有多想。”小冬转过身来趴在秦烈胸口上:“只是觉得很闷。在遂州的时候吧,想京城。回了京城以后吧,又觉得时时处处得绷紧了,不能多说一句话,不能多走一步路。”
秦烈温言宽慰:“你瞧,要是没去过遂州,你现在也没得比较了。京城若是不好,为什么天下人全都想往京城钻呢?商人想迁进来,举子想考进来,姑娘想嫁进来,住在京城里的人也没有想离开的,哪怕落魄到要去成安门外赁屋,也要留在京城……”
小冬笑了笑:“你说得对。和旁人比一比,我要是再不知足,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去了。”
人总是不知足的,就算做到太后,皇后那份儿上,一样有无数烦恼,明刀暗箭。身为公主的天之骄女们,也各有各的烦难,小冬觉得自己同其他人相比已经幸福得过了头。她不用发愁柴米油盐,不用发愁丈夫是不是又瞄上了哪个美貌丫鬟,没有什么妻妾妯娌婆媳姑嫂斗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血雨腥风。
小冬笑眯眯地看着秦烈,秦烈也温柔地回望着她。
真是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气氛大好——
小冬鼻子忽然痒得受不了,一个喷嚏打得床帐都抖了好几抖。
糟糕,她也染上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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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乡去喝喜酒,一天有一半奔波在路上,另一半时间忍受着嘈杂与闷热……非常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