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千挑起眉梢:“这么优厚?就没什么条件?”
“条件倒是有一个……就是将来第一个男孩儿,要姓他们家的姓,承继他们家的香火。”
这不就是招婿上门么?除了自己不改姓之外,没什么分别。
可是改不改姓有什么分别?
秦烈也不玩笑了,正经说:“那家人想得挺美的,现在家业是两老掌着,将来传给他们外孙,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外人,既没脸面,也没实惠。小冬其实当时就想回绝的,后来想想,这事儿还是告诉你一声的好。虽然咱不赶着给人当上门女婿去,不过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啊。”
“一个人也挺好的。”
“对,”秦烈点头说:“我以前也曾经这么想过,一个人无牵无挂,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挺好。可是后来觉得,无牵无挂,根本算不得真正的自在。旁人都有根,我没有。旁人有亲眷,我也没有。那种感觉不是自在,是迷惘……天下之大,虽然哪里都能去得,可是去哪儿都一样,没有分别,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因为你欢喜时无人分享,悲苦时也无人倾诉,不管是你赫赫英雄还是一堆白骨,都没分别,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再说了,你现在还年轻,等你有了年纪,潇洒不起来了呢?那时候旁人都有儿孙承欢膝下,有个老伴儿能相依相靠……”
张子千笑了笑。
“你甭笑,我说的可都肺腑之言。”
张子千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不然不用管这闲事。”
秦烈叹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这点不好。
道理他全明白,比你还明白。可是聪明人也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最正确的,想劝服他们,要比劝服一般人多花几倍力气。
“我可没有逼你的意思……咱们脾气相投,你又那么有才,我巴不得你一辈子不成亲,将来我儿子还想要你来教呢。”
张子千笑出来:“看看,没说两句,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秦烈揪住他:“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去管他。晚上可惜没酒,走走走,咱们喝一杯去。”
成亲吗?
以前在困苦中,来不及想这件事。等到仇人死了,自己不必再隐姓埋名男扮女装——可是他这一生,是不会娶妻的。
前些年他身在宫中,为了掩饰身上的男子特征,他服食了许多药物抑制发育生长,是药三分毒,总归是伤了根元……
既然自己已经毁了大半了,又何苦娶妻,连累旁人陪他一起捱?
秦烈相貌与中原人不尽相同,酒量也不象一般人。等把他送走,张子千也昏昏沉沉的,手脚都不大听使唤了。
但是他心里却明白的。
酒只能麻痹他的身体,却不能让他心里也糊涂起来。
窗子开了半扇,躺在榻上,正好能看到月亮。他抬起手来挡住眼,月光象水一样,还从指隙间透过来。
夜下的庭院深幽寂静,月光穿过斑驳的枝叶,错落间杂的投在墙上和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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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坑开挖
《丹凤朝阳》书号2049231……唔,从小宫女到皇后,这条路可不太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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