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管事的官员在哪?”朱斌吸了口气问道。
顺着民夫手指的方向,只看到几十步远的地方,支起了一个棚子,几个官员正在那一边喝酒,一边喜笑颜开地在谈论着什么,坐在上首的那个精瘦的官员朱斌认识,名叫胡宝其,为人非常的有才干,当初还是朱斌发现后一手将他提拔起来。
“胡宝其!”朱斌忽然厉声叫道。
“***,谁敢叫本官名讳,放肆!”
胡宝其在棚子听到居然有人叫自己名字,顿时勃然大怒,推开酒席,和几名官员摇摇晃晃过来。等到了面前后,看清了朱斌面孔,愣了下,随即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下官不知侯爷来到,恕罪,恕罪!”
一听这混在民夫中的年轻人竟然是江南巡抚,当今圣上亲封的武英侯朱斌,所有的人都茫然不知所措,看到胡宝其跪下,这才醒悟过来,顿时河道上跪满了人。
方才还和朱斌谈笑的那两个民夫,头紧紧低着,尤其是那年轻民夫,方才还取消过朱斌,此时听到他竟然是侯爷,身子不断哆嗦,也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处罚……
“全部都起来吧。”朱斌搀扶起了那个老年民夫,说道。
等见所有人都站起了身,朱斌忍着气说道:“胡大人,我知道你在这辛苦了,所有,本抚今天准备想请你吃顿饭……”
“不敢,不敢。”胡宝其连声说道。
朱斌将方才自己打的那碗饭端了起来,送到胡宝其面前。冷冷地说道:“来。这就是本抚请你的,吃了!”
胡宝其哆哆嗦嗦地接了过来,才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已是大皱眉头。
“很难吃,对吧?”朱斌冷笑着说道。
“不难吃,不难吃。”胡宝其赶紧说道。
“放屁!”朱斌忽然暴怒地喝了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地饭碗说道:“这样地饭菜,你给他们吃,这些民夫。每天要做多少重活累活?胡大人,我问你,民夫每天的饭菜陶一元大人给你额定的标准是多少啊?”
胡宝其颤抖着身子哪里敢说话。
朱斌指着那边地棚子说道:“你胡大人当真惬意,在那喝着小酒,说着风花雪月,若不是本抚今天亲眼看到,这些百姓的饭钱当真还不知道要被你们这些蛀虫克扣掉多少……好,好得很。你不让百姓吃好,我就不让你过好……”
“来人!”朱斌猛然怒吼道。
几名亲兵应声而上,朱斌指着胡宝其道:“给我把他的官服扒了,送到黎风那儿。查查看,他贪了多少银子。黑了多少的钱!”
“大人!”忽然,那老年民夫跪了下来:“侯爷,您就饶了胡大人吧。其实,他不是个坏人,每次咱们下水的时候,胡大人都是亲自跟着我们一起到淤泥里干活的啊。就在昨天,就在昨天胡大人还扭伤了脚,肿得和什么似地,却依然不肯休息啊……”
很快,所有的民夫又一齐跪了下来,居然集体为胡宝)其说情。一个贪官能有如此多人帮他说情,而且是被他盘剥的人,这倒也算是一大奇事了。
其实朱斌也知道胡宝其这人是个好官,对上司交给自己的任务,从来不敢偷懒,每每亲历亲为,总能超额完成任务,屡屡得到上峰嘉奖。
不过好官就未必是清官了,这人自诩平生有三好:“好酒、好钱、好女色”,关于他贪墨银子等等的事情,回到江南后朱斌也曾经有所耳闻。不过黎风却甚是欣赏他,在朱斌面前也为他说了不少的好话…….
看着跪了一地的民夫,朱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过了一会,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胡宝其,看看吧,好好看看吧,你的这条命,是这些被你克扣了口粮,却依然为你求情地人救下来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两字!”
那胡宝其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免去胡宝其所任官职,任上戴罪立功。”朱斌缓缓地说道:“待运河完工之后,再行定罪。从即日起,巡抚府将增派监督官员,再有发生此类情况者,严惩不贷!”
说完,朱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河道上那些官员民夫还全都跪在那,等朱斌走了好久后,这才敢抬起头来。
那年轻民夫揉揉自己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大爹,我,我没有看错吧,刚才是侯爷来了?”
叫“大爹”的老年民夫,也愣在了那好一会,才颤颤抖抖地说道:“没,没看错,是侯爷,是都天大老爷……天那,天那,天那,侯爷竟然会来这里……”
……
巡视完了河道工程,朱斌原本良好地心情一扫而空。本想着就这样打道回府,可又想到还得去苏州等地看新建成的枪炮工厂,这是一件大事,才勉强又带着随从往(苏州而去!
自孔浙扬担任苏州知府后,充分显示出了他地精明干练,未拿江南府库一两银子,却出色地建起了两座枪炮生产大营,朱斌闻讯后大喜,着实对孔浙扬好一番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