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伴君如伴虎…….”周延儒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老弟,爬得越高,跌得也就越重,你老哥哥我就是这样的下场,好自为之,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胜酒力地趴到了桌子上呼呼大睡。朱斌为他披上件外衣,悄悄走了出去。天上繁星点点,月色皎洁,可朱斌的心情却恶劣到了极点。身边放着一个密探。自己地举动随时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这份感觉怕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这个密探究竟是谁?黄飙、郑天瑞他们吗?不会。这是和自己一起从边关生死出来的兄弟……黎风?也不会,正是他为自己出了很多如何对付当今皇上的办法……黄溪?更加是无稽之谈了,当初被厂卫追杀的那惨样,到现在还浮现在自己面前……
“大人,还没有睡吗?”就在朱斌沉思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朱斌回头看去,见是暂时充任自己亲兵的何凯,他笑了下:“睡不着……何凯,我问你件事,假如你每天吃了什么饭,做了什么事,甚至和老婆说了什么私房话,第二天就会被另一个你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人知道了,你会怎么去做?”
何凯茫然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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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太难懂了,问你也没有用。”朱斌苦笑了下。
何凯忽然说道:“大人说地事我不懂,可我想起我们是如何打猎的,不知大人想不想听?”
“说说。”朱斌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们猎人打猎的时候,最怕的就是狼了。狼既凶残又狡猾,往往猎人设下地陷阱根本骗不了它。有一年,我们山里出了只独狼,独狼是所有狼里最可怕的,不知伤了我们村里多少人,可我们几次猎杀都被它逃脱……
又一次我们进山抓它,再次被它逃了。这时候,我们偶然发现了一只狼崽子,一个老猎人想到了个办法。他把那狼崽子身上涂满了毒药,然后用刀割伤了狼崽子。狼崽子不停地哀号,终于,那只独狼出现了……
大人,您要知道,狼对于这些狼崽子,从来都是不要性命保护地,果然,那只独狼看见了狼崽子,不顾一切的叼起来就跑,渐渐的,它跑不动了,因为毒药慢慢地渗透到了它的嘴里,终于,这只独狼倒下,死了……”
朱斌听着听着,眼睛里渐渐放出了亮光,他喃喃自语着道:“不错,狼能识破猎人的陷阱,可猎人还是可以设下一个狼看不到的陷阱…….何凯,我想到办法了!”
他大笑着走了出去,只留下何凯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他说这个故事,纯粹是看出了巡抚大人心里不太开心,说了给他解闷的,可自己什么地方就让巡抚大人找到办法了,会让他突然之间就变得那么高兴……
……
第二天周延儒从醉中醒来,隐隐想起自己昨晚说过的话,顿时吓得不轻,这些话万一传到了皇上耳朵里,那可都是抄家灭门的死罪啊,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周延儒只急得来回打转!
虽然他八成相信朱斌不会出卖自己,可这世道人心难测,万一呢?
当朱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看到朱斌满面笑容,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沮丧的样子,周延儒又不禁奇怪起来,难道昨天都是自己在醉意中产生的幻觉?试探着问了几句自己昨天说了什么,谁想到朱斌却笑着说他老是要拉着自己,帮他找上几个漂亮的男童……
周延儒这才放下心里,朱斌这可是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喜好,看来自己昨天的确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出来。
“老弟,打扰了你一天,今天我可就要告辞了。”放下心来的周延儒笑道:“兄弟要是实在觉得无聊了,大可来宜兴找我,反正路途也不远,老哥哥我陪着你喝酒赏景!”
“兄长有空也常来我这坐坐。”朱斌带着他来到门口,早已准备好了一匹骏马,几个随从:“公务实在繁忙,做兄弟的就不能送你了,兄长一路顺风!”
原本以为朱斌会有路费礼物相赠,却没有想到什么也都没有,周延儒禁不住叹息人情冷暖,都是嘴上说得好听,勉强又客套了几句,这就上路而去。
行了几日路程,到了宜兴地面,那几名朱斌派来的随从说道:“朱大人,我等也只能相送到这了,这就要和大人分别了。”
“一路上有劳了!”周延儒抱抱拳说道。
那随从的头领见左右无人,牵着自己的马将缰绳交到周延儒手里,而后低声说道:“大人,我家抚帅让我转告大人,到了宜兴地界咱们就换匹马,其实小人的这马也不值几个钱,可那马鞍却是我家大人一点心意,请大人务必收好了……”
说完,也不待周延儒反应过来,即与众人上马飞奔而去。
周延儒怔在那一会,想到了什么似的,拿下那马鞍,摸着里面鼓鼓攘攘的,用力撕了开来,顿时面前金光璀璨,原来全是金银珠宝。
“朱斌啊朱老弟,周延儒谢过你了。”周延儒只觉得眼眶里湿湿的,低声说道:“于我落难之时,却你能如此对我,他日周延儒东山再起之日,决然不会忘了你的赠鞍之情!”